楚岁至再醒来时,已在医院。
头很痛,浑身丝毫没有力气,就连抬手臂这种简单动作,竟然一时之间也无法完成。
她环顾四周,知这里是欧阳宇入住的那家私人贵族医院。
不必说,她也知晓这次晕厥,必然与脑中血块有关,看来依靠药物驱散血块的方案收效甚微。
“你醒了?”身侧传来男人低沉嗓音。
楚岁至侧目去望,才发现端坐在床边沙发上的欧阳瀚。
他看起来一脸紧张,双眼直溜溜盯着她,不住上下打量。
“你把我带到这儿来的?”她皱眉,开口时,语气似也有气无力。
“是。”欧阳瀚依旧是担忧语气,“这里的医生给你检查过,说晕厥可能是因为过度劳累,至于流鼻血的原因需要进一步检查才能知道……你身体还有什么地方不舒服?”
他语速很快,似乎是恨不得一股脑将心中所有疑惑尽数提出来。
医院不知之前车祸事件,自然联想不到她脑中会有血块,至于脑部CT,基本是在检查的最后才会去做。
“我……燕窝吃多了,补大发了,补的流鼻血不可以么?”她抿唇,大脑在迅速旋转之后,给出一个扯淡理由来。
欧阳瀚紧锁眉头,“看你脸色,似乎不像是补过头了。”
楚岁至不欲过多解释,只匆匆问:“我昏迷了多久?”
“也有两三个小时了。”欧阳瀚低头看一眼腕表。
“不行,我得马上离开这儿。”楚岁至言罢咬牙,拼命想坐起来。
欧阳瀚面色一慌,“不行,医生初步诊断是你太过劳累,需要多休息,你看你现在的脸色还这么苍白,能到哪儿去?你还是乖乖休息的好。”
可她只是不听,执拗的挣扎起身,却又一时半会儿起不来。他不忍心见她挣扎,终究还是扶着她坐起来。
“你到底要急着去哪儿?如果你真的那么急的话,我送你过去。”欧阳瀚是拿她没办法,只能妥协说。
楚岁至却又是摇头说:“不用你管。”
这简单四个字,却是让欧阳瀚面颊上终露出愠色,语气也重了许多,“你到底想怎么样?你非要生病了还要到处乱跑,再晕倒好让我承受更多的负罪感才会满意的么?你为什么偏偏要这么折磨我?”
这番没由来的指责,让楚岁至稍微一愣。
她茫然望着他说:“你想多了吧,我几时折磨你了?”
“你晕倒时,明明对我……”他言至于此,又是紧抿了唇,神色暧昧,继而转了语气,“可现在,又偏偏对我这么冷淡,况且,你过度劳累也是因为我,又不肯休息,让我负罪感沉重,你说,这不是折磨我,又是什么了!”
关于晕倒时的记忆,她早已经全然忘记,因而丝毫无法得知此刻欧阳瀚的愤懑究竟是来自何处。
“陆云深现在一定在到处找我,如果被他发现我现在跟你在一起,你猜他会怎么对你?”楚岁至清了清嗓子说。
只是提到陆云深三个字时,发音微颤,似那名字在她心中,总有种特殊感。
而陆云深这三个字,对欧阳瀚而言,则像是魔鬼一般的存在,只是听到,便已然让他脸色微变。
“他是你未婚夫,你们订婚了,对么?”他语气当即凝重下来。
“没错。”提到这件事,楚岁至语气中,自然而然带上一丝悲怆。
而欧阳瀚显然是并未察觉,“那么,你喜欢他么?”
这问题问的太过直白,让楚岁至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回答。
“那种既暴力,又丝毫没有什么风度的男人,除了那些拜金女,应该不会有其他女人会喜欢的吧?”他臆测着说:“我想你会跟他订婚,一定是出于被迫。我查过楚氏集团,最近一段时间生意处在低迷期,我想一定是你父亲为了挽救家族企业,不惜让女儿去做政治联姻,牺牲女儿的终身幸福。”
这家伙,该不会是演戏演傻了吧,戏这么多!
楚岁至白了他一眼,“别胡说八道了。”
“你骗不了我。”欧阳瀚却是迷之自信,“如果真是如此,你不妨直接告诉我。虽然我只是个演员,但给楚氏集团注资五个亿,绝没问题。”
“你们做演员的,还真是赚钱呢!”楚岁至咧开嘴角,略带讥讽,“你要胡思乱想就一个人慢慢想好了,总之我是要先走了。”
坐了许久,似乎也恢复了一些力气,此刻她手臂在床边儿上一撑,整个人便从病床上跳下来。
却并未站稳,身子打了个趔趄,几乎就要跌倒。
欧阳瀚眼明手快,一把将她扶住,只是两人便也自然而然相拥一起,距离便有些近的离谱了。
偏在那时,病房外过廊上,却是传来护士小姐急匆匆的语气,“先生,您不能进去,这里是私人病房。”
可显然,那话并不能阻止来者的脚步,很快,匆匆且密集脚步声已然传入病房。
“陆云深找过来了!”楚岁至森然开口,那语气也不知是惊恐还是兴奋。
欧阳瀚的神色却可以基本确定是惊恐了,此刻却又没办法就这样松开她,任由站不稳的她跌在地上。
“你……你快把我扶到床上去!”如果被陆云深见到这一幕,那可真是会引起类似于火星撞击地球的强烈效果!
但欧阳瀚在此刻却偏偏是反应慢了半拍。
嘭!病房门已然被暴力推开,闯进来的人先是保镖,两边站齐,而后方才是冷着脸,缓步进来的陆云深。
他见病房中这一幕,面色便立刻阴冷下来。
“云……云深!”她尴尬扯起嘴角,露出最灿烂的微笑来。
直到此刻,欧阳瀚也丝毫没有要松开她的意思,反而是这样冷着脸,直挺挺的望着陆云深,那神色,颇有点儿视死如归的味道,有点儿夸张。
陆云深面如冷冰,缓步走到楚岁至面前。
她又是将嘴角扯高,笑到面部肌肉都有些扭曲变形了,内心却是惊慌失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