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梦莹神色陡然一变，蒙上了一层阴狠味道。
楚岁至与她四目相对，抬高嗓音说：“我劝你最好还是去自首，争取从轻量刑。”
这话对赵梦莹而言，倒仿佛是笑话一般，逗笑了她，她轻盈的笑着，但那笑在这偌大前厅里却是透着一丝阴冷，会让人不寒而栗的那种。
“楚岁至，你真的以为你跟林朝行走得近一些，就能对付得了我么？”她神色狰狞，此刻勾起的嘴角却是丝毫看不到笑意，只露出森森牙齿：“你最好别逼我，否则，就算是林朝行，我也有办法把他从现在的位置上拉下来！”
尽管不想承认，可楚岁至此刻心头却是实实在在冒出一丝恐惧情绪。
她并非是怕了赵梦莹，而是怕再会有人因为她而受到伤害。
“你想怎么样？”她锁眉，语气中带着警惕。
“我也不想怎么样。不到迫不得已时候，我也不想让大家都撕破脸皮。”赵梦莹傲慢挑眉，微抬下巴说：“只要你不再苦苦追究苏宁弃那件案子，我便和你讲和，甚至也不会再去叨扰你跟云深的生活，怎么样？这交易对你来说很划得来呀！”
楚岁至冷笑，面色铁青说：“你如今已经搅乱了我跟云深，还有什么可说的？”
赵梦莹轻哼一声说：“现在只多是给你提个醒而已。你信不信，只要我想，嫁给云深我都可以做得到，到那时候，你的下场恐怕就没那么乐观了。”
她言及于此，稍微停顿，而后转身走回至日式矮桌，欠身取茶抿一口，方继续说：“你也看出来了，云深见我病了，很心疼，甚至就算我杀了人，他也不忍对我稍加辞色。他心里根本就没彻底放下去。只要我继续把楚楚可怜演下去，他迟早会回到我身边。”
这番话，可说是直逼楚岁至内心柔软处。
她侧身，避开赵梦莹眸子，是不想被赵梦莹见到她此刻黯然神色。
“苏宁弃是我最好的朋友。”她控制自己，不让嗓音出现明显颤抖，“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我也会将凶手绳之以法，就哪怕为此失去陆云深，我也在所不惜！”
话说完，胸口却是猛然憋气，喉咙痛的厉害，如鲠在喉。
赵梦莹望她一眼，继而轻笑说：“既然你要开战，那我也不会退缩，不过我还是要告诫你一声，你最好想清楚，免得届时悔不当初。”
“我今天来是见赵伯父，跟你没什么好谈的。”楚岁至生生吞咽一口唾沫，喉咙仍旧在痛。
赵梦莹是将杯中茶一饮而尽，而后淡笑说：“好，我这就去叫父亲出来。”
她似很轻松，丝毫没有将楚岁至那番话放在心里。
这却让楚岁至心中有些隐隐不安，不知她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她究竟是做了什么样的安排，才会有恃无恐到这种地步。
楚岁至想不通，不自觉收拢五指，指关节微微发白。
赵云帼自内室出来，面带温和笑意，嗓音殷切：“岁至你来了，坐。”
他热情招呼楚岁至在矮桌前坐下来，便重新煮了茶，佣人换了新茶具过来。
或许是察觉到楚岁至面色有异，赵云帼便垂眸微笑说：“梦莹跟你从小就是好友，一起长大，这种友谊可以说是实在难得。如果刚才她在你面前说了什么难听的话，也请你不要放在心上。”
“关键不是说了什么，而是做了什么。”楚岁至抿唇深呼吸后说：“不知道在赵伯父的家教中，杀人，算是一种什么过错？可以被原谅吗？”
赵云帼拎小茶壶，听她这话，动作微顿，脑袋轻轻偏侧，思量偏厚说：“这杀人嘛，不属于家教的问题，它是个法律问题。
当然，从法律上来讲，杀人也分很多种。什么蓄意谋杀、过失杀人，不一而足。如果岁至你感兴趣的话，我倒是认识几个很不错的刑事律师，我想他们会给你好好解说一番。”
他这装糊涂的本事，也的确是到了炉火纯青地步了。
“梦莹如果杀了人，赵伯父会包庇她么？”楚岁至听不得他这和稀泥般话，将话径直向前逼了一步。
她素来直接，不会转弯抹角。
但开门见山，对付赵云帼这种老油条，也不失为一种不错的方法。
“可怜天下父母心。”赵云帼还带着微笑，面色甚至没有任何变化，心态当真是够稳：“其实我在警局也有些朋友，听闻他们对陆氏集团的发展史很感兴趣，而且，甚至落实到个人，对云深展开调查。”
楚岁至心猛然咯噔突跳。
好在此刻茶水刚好摆到她面前。
她匆匆捏起茶杯，品了口茶，才勉强将自己的慌乱隐藏起来。
“云深我是了解的，违法乱纪的事，他不会做。”赵云帼也品茶，温和说：“可凡事都有个万一，倘若警方当真查出云深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岁至，你是会大义灭亲还是会原谅他的小小过失？”
楚岁至眸子晃动，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回答。
赵云帼这套偷换概念，也玩得很溜了。
“倘若云深犯了大错，我不会包庇他。”她这般回答，可这话，就连自己也无法相信。
她分明对林朝行说过，无论陆云深犯了怎样的错，她都会不计一切代价的保住他。她本就不擅长说谎，更遑论是在赵云帼这种老道的人面前，这谎言就更加底气不足。
可赵云帼却并不揭穿，只淡笑说：“岁至过来，不是要跟我谈合同么？我们还是谈正事吧。”
楚岁至颔首，自背包将合同取出来，放到矮桌上，推给赵云帼。
后者接过合同，简单翻了几页后说：“这是我跟云深拟定好的合同，有什么问题么？”
“我想改一些条款，不知道赵伯父能不能同意？”楚岁至深呼吸，让自己镇定下来，语气自然也透了些自信。
“要改什么，尽管开口。”赵云帼抿唇微笑说：“能和陆氏合作，是我的夙愿，就哪怕吃点亏，我也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