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份检查报告,在楚岁至五指间逐渐折皱。
“你要我,怎么做。”她勉强打起精神。
“把报告交给我。”赵梦莹嗓音沉沉:“你亲自送到郊外庄园,不许带任何人过来。”
楚岁至吞咽唾沫,而小腹又是传来隐痛。
“我需要……考虑考虑。”她只压低嗓音说。
“今晚之前,如果我没见到你把报告送过来,那你就等着去太平洋捞你的闺蜜去吧!”
赵梦莹在说完狠话后,便挂断通话。
听筒里传过来的忙音持续了许久,楚岁至方才回过神放下手机。
“太太,您脸色不太好,不如送您去医院。”保镖察言观色说。
楚岁至沉口气说:“不,麻烦你们送我去一个地方。”
她所说,是林朝行公寓。
楚岁至知道这件事该找人商议,她反复思量之后,脑海里唯一冒出来的人选是林朝行。
抵达林朝行公寓时,是下午一点钟。
她没吃过午餐,却丝毫不觉得饿。
林朝行见她冒然造访,略微惊愕,但立刻喜形于色,开口便问:“岁至,你来了,有想吃的东西吗?我给你做。”
“晓天他……出事了。”楚岁至开门见山,嗓音微微带了点儿颤。
林朝行眸色陡然一沉,嘴角笑容也紧跟着消失不见。
“你……你现在是我的好朋友林朝行,而不是警员林朝行,对吗?”楚岁至慌乱,她坐下来,目光却似无所适从,飘忽不定这般说。
赵梦莹说不许她告知警员,可林朝行此刻身份是楚岁至好友而非公职,或许就不算违背约定。
可这不过是楚岁至一厢情愿。
“是,我是你的朋友林朝行。”林朝行提及“朋友”这两字时,语气多少显得有些苦涩。
“这个。”楚岁至此时方将那份检查报告拿出,递给林朝行。
林朝行接过,只看两眼,当即面露兴奋,可语气仍旧平和:“这就是证据,有了这个,我就可以立刻让我的人逮捕赵梦莹,这次她无论如何也逃脱不掉了。”
“可她抓了晓天!”楚岁至抬高嗓音:“如果你去抓她,她会撕票的!”
这话,便如同是给林朝行当头浇了一盆冷水。
他怔然,随后皱眉说:“这是两回事,捉拿嫌疑人归案和解救人质。”
“赵梦莹很狡猾,她一定会把葛晓天藏在一个很隐蔽的地方。她是个疯子,如果把她逼到绝境,她什么事都做得出来!”楚岁至无法如林朝行那般平静,情绪跌宕,所说话便听起来是有些凌乱了,“她真的会,害死他。”
林朝行愣住,许久后说:“那岁至你,打算怎么做?”
“赵梦莹要我一个人带着报告去见她。”楚岁至深呼吸后说:“我会去见她。”
“不可以,她现在是杀人嫌疑犯,你怎么能独自去见这么危险的一个人!”林朝行当即否决:“你告诉我你们约见地址,我带人过去将她一网……”
“朝行!”她猛得抬高嗓音,截住林朝行的话:“我已经决定了。晓天是因为我才会遇到这种事,我不能让他……不能让他有任何危险。”
“那你过来找我,想让我为你做点什么?”林朝行迟疑片刻,神色略微黯然。
“我会在下午四点左右去见赵梦莹,倘若七点之前,我还没有跟你联系,请你打给云深,告诉他这一切,让他……让他去救我跟晓天。”楚岁至下定决心,语气反倒轻松许多。
林朝行面露惊愕,显然根本无法理解楚岁至想法,只愕然说:“那么现在直接告知陆先生不可以么?”
“云深他很好。”楚岁至放缓语速说:“可她只会对我一个人好,他绝对不会允许我去冒险,哪怕是牺牲掉晓天,他也不会在意。可如果……如果我也被赵梦莹控制,与晓天关在一起,那他才会真正竭尽所能的救我出来。”
这也是她只会与林朝行商议这件事的原因。
在她看来,云深是有些自私的,他只会考虑到她,其他人的生死,他从来都是不放在心上。
“那其实我也……”林朝行急切开口。
可他讲话速度实在有些慢,总能轻而易举被人截住。
“朝行,我相信你可以帮我转达消息的,对么?”她盯着林朝行,每一个字都说得很认真:“如果你冒然行动,虽然救了我,但却害死了晓天,我真的会……会很失望。宁弃他已经因为我离开了这个世界,如果晓天他……”
话虽未说完,可林朝行却也已经了解。
他颓然,可没办法说出劝阻的话来。
“我该走了。如果去的太晚,晓天恐怕会吃很多苦。”楚岁至望一眼立式吊钟,而后起身,语气沉沉。
林朝行跟着起身,他直送楚岁至到公寓楼下,目送她上了车,又眼盯着她所乘那辆车消失在街道尽头,方才转身,拿起手机,拨通号码,语气沉沉略显冰冷地说:“立刻给我定位一部手机位置,派人跟上去。”
那份报告楚岁至握在手里,在车抵达郊区赵梦莹庄园外一公里路时,她便用手机将报告内容拍摄下来,发给陆云深,而后她下了车,关闭手机。
“你们回去吧,我在这里见见我的老朋友,时间差不多了,我会打给你们,让你们过来接我。”楚岁至推开车门,下车前扭头对保镖微笑说。
保镖一脸懵逼,当即自然是反对声起。
“你们跟着我,也没什么意义。这里是私人地方,你们进不去的。”楚岁至沉了口气,望一眼庄园那沉重大门,旋即下车,将车门重重关上,转身走向那大门。
门外有赵梦莹保镖,他们警惕望楚岁至所乘那辆车,足有半分钟,确定楚岁至的保镖未跟下来,方才为她开了门。
这庄园,楚岁至并非第一次来,上次来,她便险些被赵梦莹与楚玉菲联手扣住。
上次是云深救了她。
她想,若这次也有危险,救她的人,应该也会是云深。
可当那道沉重大门自她身后关上时,她心中莫名拂过一丝不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