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岁至绞尽脑汁,可终究没找出什么该说的话来。
反倒是葛晓天此时仿佛是下意识问了一句:“陆先生,您是怎么知道的呀?”
他这样问,与直接承认根本完全没分别嘛!
楚岁至狠狠瞪过去一眼。
葛晓天自然是察觉到了她那目光中的愤愤不平,才意识到自己似乎有些失言了,尴尬扯扯嘴角,起身说:“厨房里还有炖着汤,我去看一下。”
言罢,便即转身,讪讪便去了厨房。
楚岁至不敢抬头去看陆云深,他一言不发,但不必看也知晓,他脸色一定相当难看。
他素来不喜欢她有什么事瞒着他。
他将手机打开,递到她面前。
葛晓天登录网站时,试错密码的记录,一条条都以短信的方式发送到了他手机上。
这也就难怪陆云深能联想得到她预备出售债券的了。
“没错,我是想把剩下的债券出掉一部分。”她硬着头皮,几是咬着牙说。
“为什么?”陆云深嗓音低沉,也透着不解:“你不是说过,那是你祖父母的遗物,是根本无法用金钱来衡量的东西么?”
自然,哪怕时至此刻,楚岁至依旧那么认为。
可,这是为了他。
上次,为了林子华,她也出掉了一张债券。她虽对林子华怀有歉意,可他在她心中地位当然根本无法与陆云深相提并论。
那么,这次若是为了陆云深,就算将手里所剩下全部债权出掉,又能怎么样?
虽自觉对不起祖父母,但也只好他日倘若在天堂能够遇到他们的话,再向他们道歉请罪了。
这种想法在她脑海中根深蒂固下来,而给了她些许勇气,便猛然昂起头来,双眸炯炯有神的盯着陆云深说:“可债权毕竟只是几张纸而已,若是能换成钱,存到我户头里,才能更加给我带来安全感的吧!”
虽然听起来底气十足,可她说的话毕竟违心。
陆云深脸色便越发铁青:“你需要钱带给你安全感么?”
一句话便将她问住。
资产在某种程度上来说,的确能够给人带来很强的安全感来说,可对她而言,更加的安全感便是依偎在他怀里。
只消是在他怀里,便哪怕是身无分文,她也不会恐惧,不会缺乏所谓的安全感。
“是。”她切齿,生生说了这一句说:“难道不是这样吗?没有钱,还谈什么安全感,在这个没有钱就根本生存不下去的社会,钱就是最大的安全感。”
她无理辩三分倒仿佛是成了据理力争,说的很用力,便连脖颈上的青筋也一齐暴凸起来。
陆云深眸子一沉,语气森森说:“叙话生物科技,陆氏集团股份,以及在海外信托机构的投资,这些全部都是你而资产,难道这些还不足以给你带来所谓的安全感么?”
除却在信托机构的投资,剩下的,几乎全部都是陆云深馈赠给她的。
他提及这些,只让她更加无地自容,仿佛立刻联想到自己是一个多么失败的女人。
“是。”仿佛是在怄气一般,楚岁至咬牙冒出这个字来。
陆云深眯起眸子,他似已然动怒。
“汤来了。”葛晓天却在此时自厨房出来,端着汤,嘴角挂着略显生硬的笑:“都来喝汤,这可是我新研制的烹调方案,你们尝尝看,给我点意见。”
他的介入,稍缓和了餐桌上的氛围。
楚岁至扭过脑袋,不再理睬陆云深,只抱着茶杯,细细吸吮着红茶。
汤的味道不错,大抵是加入了很特殊的调味品,是她从来都没有品过的味道。可或许是因与陆云深争执的关系,让她没有办法将心思放在品尝美味上,只吃了很少一点,便起身,一言不发的离开餐桌,垂着头上了楼,重重将房门关上。
她把自己放挺在床上,痴痴然盯着天花板。
看起来陆云深是不会帮她出售债券,这样一来,资金问题没办法解决,她就更加没有资本去收购陆氏集团股份,无法满足欧阳宇的要求,他必然会玉石俱焚,把那段视频递交警察局。
她越想,便只越心慌,越心慌就越发翻乱,双手胡乱揉着头发,仿佛这样就能让她烦躁不安的心稍微镇定下来。
门吱嘎一声开了,继而传来的是略显沉重的脚步声,不必说,那自然是陆云深进来。
她头发凌乱,不想让他看到,只一转身,干脆是如鸵鸟一般将自己的脑袋塞到两个枕头之间。
虽见不到他,可她听觉却仿佛在这时候格外灵敏了起来,她听到他脚步声挨近,也听到他在床上坐下来,继而是斜躺下来。
“床头柜上的请柬,你送出去了么?”他冷冷开口。
但那仿佛是个开场白,他是想打破两人之间持续了将近半个小时之久的冷暴力。
可楚岁至却决心将这冷暴力继续下去。倘若他不肯帮她卖债券,那她就绝不理他。
“多少钱,才能达到你所谓安全感的要求。”他似妥协,嗓音中的冰冷刨除了不少。
要收购足百分之四十的股份,天那需得一个精明的会计在一番精细的计算后才能给出一个具体的数额,她又怎能知道了,因而也只能保持沉默。
陆云深沉沉叹口气:“两天后,你将会正式成为我的妻子,婚前,我没有做过婚前财产保全申请,所以,婚后,你合法的拥有我一半的财产,难道这,还不能令你满足么?”
他在这样问时,语气中也略有些疑惑。
毕竟在他的认知中,楚岁至素来都不是一个会把钱或资产看很重的女人。
她仍不说话,只把脑袋又狠狠向枕头中间塞了塞,这次,有些泪珠不自觉的溢出,但很快,被枕头擦拭了个干净。
“若你还不能满足,我可以把我名下陆氏集团股份转给你。”陆云深似经过一番深思熟虑,方才决绝说:“如此一来,你将会是陆氏集团最大的股东,总可以了么?”
他的话,让楚岁至心念微动。
她猛然坐起来,顶着如鸡窝般杂乱的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