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末有些喘不过气,从他怀里挣脱而出,不解的问道:“忘了什么?”
凌锋南眸中少有的凄楚,那样的感觉,好似他受到了天大的委屈般,让乾末心疼的手足无措。
她将脸贴着凌锋南的胸膛,双手紧紧环着他的腰身,竟发现鼻子有些酸。
“凌锋南,你怎么了呀?”
不自觉的眼泪又一次掉落了下来,她发现近来真是越来越好哭了,总是会莫名其妙的掉眼泪。
乾末忽而感觉后颈一点温热,她身子蓦然一僵。
他哭了——
凌锋南竟然哭了——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你忘了,乾末你真的忘了。”
他的声音嘶哑,却含杂着无尽的悲凉,他抱的她很紧,好似一松开,她就会变的不见了。
这一次乾末没有挣扎,任由他紧紧的抱着。
——
下午的时候乾末接到乾仲伯的电话,他已经和何璐复婚了,今天家里准备了团圆饭,希望乾末能回家。
她拿着手电呆愣了许久,心里的酸涩和痛楚传遍四肢百骸。
她疼的蜷起身,眼泪簌簌的往下掉,她缩在沙发的一角脆弱孤独的像一只无家可归的小猫。
凌锋南从楼上下来的时候正好看见这一幕,他飞快的跑下楼将乾末抱进怀里。
“出什么事情了。”
“他们复婚了,他们复婚了。”
乾末嘶哑着呢喃,她觉得有些东西正在消散,消散的速度都来不得她伸手一握。
后来凌锋南电话响了,他心烦意乱欲想按掉电话,却看见是乾仲伯的来电。他想,乾末这般难过会不会和他有关系。
接了电话才知道,乾家准备了团圆饭,乾仲伯和何璐复婚了。
“这不是你想要的吗?”
乾末眼睛红肿,她今天哭了很长时间。
上一次会乾家,知道真相的她心情很低落,所以凌锋南并不知道那晚究竟发生了什么,可她不会忘,在她父亲心里,她根本无关紧要。
他和何璐和那两个孩子才是一家人,而她不是。
“现在不是了。”
凌锋南动了动嘴唇,他大致是知道乾末为什么难过了,上次她会乾家之后,心情很不好。
“你会怪我吗?”
乾末疑惑的抬起头,瓮声瓮气道:“我为什么要怪你。”
“因为何璐的事情,是我让人查清的。”
……
乾末心情有些凌乱,但她转念一想,在沽幽镇的那一晚,他提示她,所以她才回了乾家,知道了真相,原来凌锋南早就知道了真相。
凌锋南起初的目的,是为了她——
她擦了擦泪,苦涩笑道:“不怪你,你是为了我好。”
“你并不知道我父亲对我的态度。”
她低垂着脑袋,心情俨然已经不能再坏了。
“还能坚持吗?”
“嗯?”
她疑惑的看着凌锋南。
“我们去乾家。”
他说的是去,并不是回。
在凌锋南心里,凌家就是她的家。
苦涩的心划过一丝甜蜜,她这才拉开一抹不算太难看的笑容。
回吧,就当做离别饭,她不再做乾家女,只做凌家妻。
更何况,有他陪伴,再多的委屈,她也能释怀。
乾末紧紧握着凌锋南的手,出门前她换上了一套干净清爽的衣服,化上了精致的妆容,她那清新别致的气质让凌锋南觉得她美的不可方物。
天色渐暗,犹如染上层层浓墨。
站在乾家别墅门口,璀璨的灯光晕染在她的脸上,她那淡漠出尘的气质犹如不食人间烟火般。
凌锋南看的微微怔神。
在接触到她清澈如水的眸光时,他问道:“想好了吗?”
“嗯。”
她点点头,道:“既然来了就没有退缩的道理。”
“好。”
按响了门铃,开门的依然是玉姐。
她见到乾末和凌锋南便热情的招呼。
“小姐,姑爷你们来了。”
玉姐的声音引来了屋内人的目光,此时乾仲伯一家三口已经坐在了桌上,他们本以为乾末不会来了。
乾仲伯起身干涩的嗓音怔道:“小末,凌总你们来了。”
何璐见此也起了身,她目光殷切的看向乾末二人。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乾末,和她年轻时期的妈妈一样,很漂亮。
乾末同样,亦是第一次见到何璐。
重生当时,她是愿意有人同父亲一起承担的,因她不愿见到总是满脸疲惫的父亲。
自从她知道那些令人痛恨的真相,她不相信她那温婉的母亲会做出那样伤天害理的事情,她妈妈不会用那么拙劣的方式,不会用那样龌龊的手段。
见到何璐的目光,她下意识的转向餐桌。
乾仲伯坐在主位,在他的旁边还坐着一个看似十一二岁的小姑娘,应该就是他们的女儿吧。
那便是,她的妹妹。
可是她们两,在乾家注定不会平等。
她是乾仲伯费尽心思想要弃置的女儿,而那个坐在乾仲伯身旁的小女孩,是乾家的公主,乾仲伯的心头肉。
从小到大,乾仲伯的身边从来不会坐人,即便乾末在桌上只有下坐才属于她。
她忽而觉得,乾家于她多么悲凉,多么凄然。
半晌她将目光看向乾仲伯,很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恭喜啊。”
她的声音还是有些不可抑制的颤抖,如果她的妈妈还活着,应该和她一样痛的不能抑制吧。
妈妈数年的青春,数年的守候,数年的期盼,不留余地的放在这个根本不爱她的男人身上,即便拿着性命为这个男人生下孩子,也从没得到他的一句关心的话。
“妈妈,值吗?”
当初她问。
“为什么不值。”
妈妈揉着她的脑袋回她。
乾末眼睛刺痛酸涩,一抹湿润划过脸颊。
怎么办,她还是忍不住,忍不住的心疼当年为爱执着的妈妈。她多想大声告诉那个死死拼尽全力不畏严寒守在门口的傻女人,根本不值得。
“乾末。”
凌锋南唤回她的心神。
她吞下喉间的哽咽,苦苦凛冽道:“这顿饭,我便不吃了,我来是想带走我妈的东西。”
她轻车熟路的就往楼上走,乾仲伯沉下声音说道:“你妈妈的东西我已经让人收起来了,锁在地下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