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幕上赫然地显示着“小小”两个字。
裴怀森握着手机,他从未觉得电话铃声如此可怕。
他的手轻微颤抖,感受着这如同烫手山芋一般的热度,从指尖传递到大脑,慌乱到手足无措。
思虑良久,裴怀森还是追随自己的内心,“喂,小小。”
“裴怀森,你在哪?我打那么多电话你干嘛不接?”
顾言希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如此失控,对裴怀森的这种紧张感,前所未有。
“小小,你听我解释!”裴怀森声音很轻,听起来十分温柔,他尽可能地想办法缓和顾言希激动的情绪。
顾言希坐在沙发上,气得胸口此起彼伏。
从程可欣给她打了示威电话,告诉她他们要结婚后,从昨天到今天,她整整打了两天的电话,这过去的几万几亿秒,她都无时不刻地盯着屏幕,深怕错过任何一个电话。
本来她并不相信程可欣的话,可她却一直联系不上裴怀森,她不得不承认她慌了。
在打这个电话前几秒,顾言希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若是裴怀森依然逃避,她便不再纠缠。
可惜,老天总是会让她的决定变得更加复杂。
在听到裴怀森沧桑的声音的一刻,所有的抱怨都抛之脑后,顾言希剩下的只有心疼。
“先回家,有什么事情回家说。”
裴怀森失踪得太过突然,顾言希已经担惊受怕够了。
现在的她,只想裴怀森赶紧回家,见到人总比电话里空谈一场的好。
“不,小小,你先听我说。”
“好!”顾言希极力压抑自己的情绪。
裴怀森深吸口气,咬了咬薄唇,迟迟未发声。
一时间,电话两端的空气似乎都已经凝固,顾言希屏息以待,就连自己的心跳声都听得一清二楚。
酝酿许久,裴怀森最终先打破尴尬的气氛,“我要结婚了。”
顾言希第一反应就是怪异,在她的记忆里,裴怀森刚刚不久前许诺过,要给她一场盛大的婚礼。
可此情此景,很容易就知道那个要和裴怀森,步入婚礼殿堂的女人不是她。
“失踪那么久,一联系上你就送我如此大礼,裴怀森,你可真是爱我。”顾言希冷冷苦笑,这两日的提心吊胆,各种担忧牵挂,算是喂了狗。
“小小,我是有苦衷的。”
裴怀森竭尽全力地解释,他现在尽可能的让伤害降到最低。
在他眼里,纪小小这辈子已经是他的女人,他绝对不允许他们之间出现的任何故障,阻碍了他们的情感。
即使是他最亲近的亲人,也不会有这个机会。
“好了,别说了。我不想听。”顾言希异常冷静,语气也出奇的冰冷。
裴怀森知道,那是狂风暴雨来劲的预兆。
越是这样,他的心更是疼了几分。
顾言希不给对方继续挽留的机会,手指一按,就把电话挂断。
房间里恢复寂静,顾言希倾倒在沙发上,一股眼泪从眼角边缓缓流下。
感受到温热,顾言希才发觉自己胸口好痛。
“你不是顾言希吗?你不是纪小小。”她在心底反复默念提醒自己,这种心痛的感觉她不该拥有。
可是越想要克制,那种伤心的感觉愈加强烈。
橘红色的夕阳透过落地窗,倾洒在木地板上。
安静的客厅里,只有弱弱的呜咽声。
顾言希用嘴狠狠地咬着自己的手臂,倔强的她不允许自己犯傻。
毕竟她不是纪小小,她是一心只有复仇的顾言希。
裴怀森紧紧地握着手机,手背后的青筋也突地暴起。
从来没有人敢对他这样,即使从前的纪小小偶尔这样惹自己生气,他都会第一时间冲到她面前,给她惩罚。
可是这一次,他连见她的勇气都没有。
“小小,对不起。”
一声道歉过后,一杯酒入肚。
酒入愁肠,愁更愁。
裴怀森满脑子都是纪小小跟自己相处时甜美的笑容,还有她那银铃般的笑声。
龚成默默地注视着一切,感觉自己也被裴怀森传染,与他感同身受一般,难受伤感。
“总裁,我陪你喝。”
龚成夺过他手中的威士忌,坐在他对面,然后果断地给自己倒了一杯。
一杯入肚,辣得他眼泪直流。
裴怀森不明其意,看得一脸发蒙。
“谁允许你喝我酒的?”
龚成不搭理他,很快又干了一杯酒,像上瘾了一般,欢快,麻醉。
“这酒太难喝了。”龚成呛得眼泪直流,痛苦的样子,硬生生地让裴怀森心中的伤心给憋了回去。
裴怀森正想着自己痛苦无处发泄,准备训斥一顿龚成,还没开口,对方哭得比自己还嚎,还要凄惨。
“啊……这酒太苦了!”
“苦啊!”
“行行行,我怕你了。别喝了,走,回家。”裴怀森赶紧起身,拉着龚成的袖子,示意他不要再发疯。
龚成难以控制自己,情绪来了,挡都挡不住。
最后,还是被裴怀森生拉硬拽出去的。
路上,因为龚成的嚎啕大哭,两人受尽了白眼。
“真有你的,这账我回去跟你算,真是害我把老脸都丢尽了。”
裴怀森把哭得一塌糊涂的龚成,塞进车内,然后入了驾驶座开车。
原本打算劝一劝总裁的,这倒好,剧情大反转。
安置好龚成,裴怀森看着自己被呕吐物弄脏的衣服,一脸嫌弃。
他立马脱下衣服,露出自己性感的腹肌,然后把衣服扔在龚成脸上。
“你的杰作!”
龚成软萌的叫了几声,然后就继续睡着了。
裴怀森听到声音,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被龚成这么一来折腾,他才发觉自己没了伤感的心思,一心只想赶紧逃离这个充满酒味的屋子。
十几分钟后,裴家。
屋内灯光还亮着,裴怀森不禁皱眉。他垂头丧气地进了房间,加快脚步地往自己的卧室去。
“站住!怀森,你去哪了?”
刘曼娥知道儿子是想逃避自己,急冲冲的样子完全暴露了他的真实想法。
“公司有事!”裴怀森不想再多言,他最害怕的就是母亲过问自己婚约的打算。
尤其联姻的对象,还是自己最为厌恶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