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有递出礼单的赶紧先将礼单收起来道:“多谢穆公子提点。”
有胆子大的见穆衍虽跟人保持距离,倒也是直爽之人,便试探着问:“穆公子,您看,当时叛军入城后我们都慌了神,至今都是战战兢兢,这个以前记错的疏漏的,还能重新登记吗?”
“当然可以啊,自己的东西记错了,也还是自己的嘛,想起来拿着凭证去登记下就好了。”穆衍说的轻巧,对面的诸位却心疼的要滴血,送点金银财宝他们不心疼,那些家产才是大头啊。
不过在场的人同时也都松了口气,还能补救,那就好那就好,但旋即又苦笑,那这下家底真不能隐瞒了,可漏出家底总比没登记的都被充公了强些吧。
穆衍几句话就让这些人的心七上八下的翻滚了几个来回,他自己却浑然不觉。
大家眼神交流一番,落定了主意,纷纷对穆衍表达感激,将手里的金银财宝奉上,穆衍毫不客气,照单全收。
“今日多亏先见到穆公子啊。”
“某内人的妹妹嫁到荆湖路了,穆公子是郴州人,我们也算半个老乡了。”
“穆公子可有空?”
“不知什么时候能够见见怀王殿下……”
你一言我一语,穆衍被他们吵得头都大了。
“王爷多半都在宫里,为陛下分忧,想见到王爷……”穆衍故意停顿了半晌,众人都竖起了耳朵,然后穆衍说出了更让他们肉疼的话,“反贼可恶,好好的京城弄的不象个样子,需要修缮的地方太多了。
陛下忧国忧民,先修缮京城的设施,与民为便。皇宫可是还没动呢,后面王爷要忙的事情多着呢。对了,说到修缮皇宫,诸位可愿尽一分心意?诸位为陛下分忧,王爷也为陛下分忧,总是要见面的吗。”
众人倒吸了一口凉气,这是明着抢钱吗,自己收一份,还要帮着陛下要一份,而且他们还是自己送上门来,让人家抢。
偏偏说出这话的年轻公子一脸纯洁无害,他的清冷傲娇也是不染红尘俗世一般,摆出一副我可是为你们好,在帮你们的样子,让人都不知该怎样拒绝,仿佛他们所谓的为陛下分忧就是理所当然一样。
怀王好手段,新帝也够狠!打碎了牙齿和着血往肚子里咽,众人只能应下。穆衍趁热打铁,赶紧让王府的管家来登记造册,将各家为修缮皇宫要捐献的数目写得清清楚楚,签字画押,想赖也赖不掉了。
其实他们还真怪错人了,许多主意都是张恩源张财神想出来的,怎样将别人的钱掏出来变成自己的,是他最在行的。也就是他跟着唐青,没有真正入朝为官,要是新帝将国库交给他打理,他的买卖肯定会遍布天下,国库日后会逐渐充盈起来。
该送的礼送了,该捐的钱捐了,该做的事还要做,世家大族们不再躲在家里,而是到官府奔走,清查看守产业,免得被官府直接充公了。其他世家大族听到消息有的给怀王送了礼,有的只捐了给皇宫修缮的钱,总之各大世家都没少出血。
但送礼的人没有优待,不送的人也没有苛待,因为谁也没有见到怀王本人,跟新帝根本无法搭上话。
有人愤愤不平有人担惊受怕,但当有人说离开京城不再受新帝压榨时却没有一个人响应。
“外边也不太平,再说,整个天下都是皇帝的,我们能跑到哪里去。”
“我花了这么多钱送了这么多东西,我才不走。”
“我家的产业这么多,我就留在这里看着,我不信他能全部给我抢走。”
非但没有人离开京城,之前跑了的还都回来了,新帝对待众世家一视同仁,鼓励农耕生产,鼓励发展商业,并给他们一些优厚的政策,各个世家找不出理由闹事儿,也不敢闹。
就这样,修缮皇宫的银子总算凑齐了。
这段时间,虽然同住在一座府邸,穆衍却在秦知忍隔壁的院子里,说好的日日夜夜并没有兑现。
本来是有机会兑现的,秦知忍怕穆衍一个人在王府孤单,便接了姬氏族人过来同住,尽管他家主的身份早已不存在了,依旧用的是穆公子的身份,但当着几十口族人的面,穆衍抹不开面子。
怎么说姬氏族人也算是穆衍的娘家人啊,还有郴州穆家,等于两方娘家人。没名没分的就住在一起,成何体统。
秦知忍不想让穆衍受委屈,不想让人误以为他是什么男宠,想给他一个光明正大的身份。但是这个名分有点难弄,即便时下男宠男风盛行,也没有哪个有正式的名分的。秦知忍想求新帝赐一个身份给穆衍,只是暂时还没想好怎样提及此事。
而且,秦知忍也看得出,穆衍对于情事上潜意识里是有些畏惧的,所以从来不敢强迫他,甚至怕吓到他。
象往常一样,秦知忍无论回来多晚都会来穆衍房里坐一会儿,跟他讲宫里发生的事情,及外面一些有趣的事情。
只是这日回来的着实晚了些,穆衍斜靠在小塌上就睡着了,秦知忍轻轻走进来,拿了薄被给他盖上。眼前的人面容柔和,五官精美,肤若白瓷,秦知忍弯腰盯着看了又看,仿佛怎么也看不够一样。
由于习惯问题,穆衍的戒备心理是极重的,有人靠近他,他很快就能察觉,但他听脚步声就知道是秦知忍,也能感觉到秦知忍在盯着他看。甚至能感觉到秦知忍目光里的炽热,每次秦知忍这样看他,穆衍心里都没底一样,索性就装睡让他看个够。
小塌毕竟太短,睡起来不舒服,秦知忍正犹豫要不要将穆衍挪到床上去,手才抬起,穆衍有所察觉睁开了眼睛,四目相对,俩人眼底都荡起一片笑意。
“哎呀,都这么晚了,外头还有些凉,我先给你倒杯热茶暖暖身子。”穆衍掀开被子就要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