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废之人,四个字触动了穆衍心底的痛处,穆衍跟纪苍雷一样,都是失去了一切,曾经也认为自己是个废人。好在后来穆衍结识了秦知忍,纪苍雷有了玉娘,他们各自都有了精神支柱。
“我知道你们纪家,不止有霸王双锤,还有纪家拳对不对?”穆衍说道,“纪家拳以力量与敏捷著称,有很强的震慑与攻击力,尤其是近身格斗中能充分发挥自己的优势。”
都是过去的老黄历了,现在还有几人知道纪家拳。
“那又怎样?”纪苍雷莫名的问,他不明白穆衍究竟是何目的,为何突然提到纪家拳。
“我们合作在京城开武馆怎样?前期的投入由我来出,将来盈利了我们五五分成。”穆衍打量着纪苍雷,越看越觉得他象是严厉的武师傅。
说的轻巧,过去想开武馆就要和各门各派打交道,还要接受各门各派的挑战,要打出名声才能立足,否则就等着垮掉吧。
“今非昔比,别说是京城,整个天顺的武馆都被朝廷关闭了,你还敢开武馆?”纪苍雷话说的直接,“是仗着怀王给你撑腰吗?”
就算是仗着有怀王撑腰又怎么了,怀王代表的不是朝廷吗,穆衍懒得跟他吵。
“没错,今非昔比,天顺的朝廷已经换了天,今上是靠着武力才上位的,所以今上是支持武道的。只是这些年来各门派早就分崩离析,做鸟兽散。总要有人挖这第一桶金,我们做那个第一不好吗。”穆衍说道。
“那是你以为的,你跟着朝廷享荣华富贵,你认为朝廷是对的,但江湖中人无论黑白,却都不屑与朝廷打交道。”纪苍雷仍旧保持着武者最后的高傲。
朝廷曾经对武道中人迫害至深是真的,想要重新彼此接受,非一朝一夕能够做到。包括穆衍自己,他始终不愿入朝为官,就是心里始终都有对朝廷的戒备之心。
“话不能这样说,你当刺客就理直气壮了,不问缘由,任意践踏生命,过着刀尖上舔血,朝不保夕的生活,这就是你想要的吗?”穆衍说道,“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更没有什么是一劳永逸的,我不过是顺势而为。”
“我那是凭本事吃饭。”纪苍雷嘴硬道,“不懂什么是顺势而为。”
“开武馆就不是凭本事吃饭了吗?”穆衍耐心地道,“现在有一条阳关道摆在你面前,不用混迹在阴沟里,可以光明正大的赚钱,也不用躲躲藏藏,何乐而不为呢。你不是想给玉娘治病吗,以后也不用偷偷摸摸寻医问药了。
得到朝廷的支持,建立自己的事业,忘了青虹帮,忘了过去,重新开始吧,纪大哥还年轻,带着玉娘好好生活吧。”
说到玉娘,纪苍雷就沉默了,玉娘是个温柔善良的女子,从前只是眼睛看不见,腿是因为救他受伤的,在逃跑的途中又耽搁了治疗才瘸的。
不用偷偷摸摸,不用颠沛流离,跟玉娘在一起安安稳稳的生活,就算玉娘的腿治不好也没关系,反正他可以照顾她一辈子。玉娘眼睛看不见,身体又不好,说实话,将她交给旁人,纪苍雷真的不放心。
“该说的我都说完了。”穆衍掏出一包银子放在桌上,“给你两天考虑的世间,两天后你若还是固执己见,就拿了银子当盘缠离开吧,我保证不会为难你。”
这位小公子,年纪轻轻就有如此的心胸,直觉告诉纪苍雷,跟着他干应该没错。
“不用考虑了。”纪苍雷似是下定了很大的决心,呼出一口气,“我跟着你走阳关道,希望如你所说的那样,真的是条阳关道。”而不是另一条阴沟。他相信的是穆衍这个人,而不是朝廷。
说干就干,找房子定规划,武馆是以纪苍雷的名义开的,打的鳌头就是纪家拳,霸王双锤太重了,很少有人能学的了。
房子找好后,第一时间就跟朝廷报备了,武馆在京城已经消失了将近二十年,突然听说有人要开武馆,京城的百姓纷纷跑到武馆前面看热闹。
“做什么生意不好,居然要开武馆,这京城的武馆,早在很多年前就干不下去全都倒闭了。”
“可不是吗,那时候大小的武馆全都解散了,或者直接改行了,想重操旧业可没那么容易。”
“现在开武馆,先不说这武师傅和护卫好不好找,这门生去哪里找?谁会报名学习打拳啊,又不能考武举人,学了有什么用。”
“这你们就不懂了吧,乾德帝与高太后的政策已经不好使了,他们是重文轻武的,结果呢,搞得四处动荡不安,国土被外邦侵占。今上不同,今上是靠武力挽回了朝堂的安稳,想要稳定江山,必然要文武兼施。”
“这话有理,我们天顺的男儿,就是应该血气方刚,岂能怕了那些蛮夷小儿。”
有消息灵通的悄声道:“据可靠消息,最晚明年,朝廷就会重开武科举,所以这武馆的主人,要么未卜先知,要么幕后一定有人。”
其实穆衍并没有想那么多,他只是想重兴武道,他对那些文科举、武科举类的没什么概念也不感兴趣,结果被传成了五花八门。
说他幕后有人,还真是没有冤枉他,当初他也是陪着今上一起拿下的京城,有从龙之功的,近了说他幕后之人是怀王秦知忍,远了说那就是皇上。
“谁说学了没用,我第一个去武馆报名。”这声音如一道惊雷划破长空,也划开了人群。
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男子,手里拿着折扇,仪表堂堂,笑容可掬,人群中当即传出一声惊呼:“你……你是苏状元?”
什么?苏状元?众人纷纷投去了好奇的目光。
就是那个打马游街出尽风头的状元郎苏兆?他可是个传奇人物,听说被赶出了京城,听说被罢了官,怎么突然又回京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