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管家办事利落,不过半月的功夫,宅子就帮穆衍买好了,就在城西胡同里一栋三进的宅子,因只是临时住,没有要求地段,舒适便可。
王府里规矩多,这些姬氏族人自由散漫惯了,借住在王府里怕给穆衍惹麻烦,大气都不敢出,穆衍早就看出来了,大家都很别扭,不如搬出来单独住。
搬家的这日,穆衍亲自将人送过去的,穆衍对姬氏族人道:“大家放心住在这里,就等于是回到自己家一样,我会时常来看大家。幽云,暂时还回不去,大家还需继续隐姓埋名。”
说到这里,穆衍感到有些惭愧,他信誓旦旦的要带大家回幽云,可短时根本无法做到,姬氏族人可能要在京城待很长一段时间。
“穆公子,大家都好手好脚的,不能白吃白住,公子有什么差事尽管吩咐,大家定会尽力而为。”一位妇人道。
之前这些姬氏族人跟随郴州军的时候,有帮忙烧饭的,有帮忙浆洗的,还帮着道医照顾伤员。暂时不打仗了,而且郴州军也被收编为正规的禁军了,这些姬氏族人就不适合继续留在军中了,离开军中后他们好象无所事事了一样。
当初穆衍自称也是姬氏族人,可众人对他并没有印象,后来穆衍带他们离开条件艰苦的涯州,一路北上进京,将他们当作家人一样爱戴,教孩子们读书练剑,众人就不再怀疑什么了。
“是啊,穆公子,您一路对我们的照顾,我们已经感激不尽,就让大家也做点什么吧。”一位男子道。
从前姬氏族人大多都是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农耕生活,也有人做手工。年轻人闲暇之余便是跟着师傅们练习武功,练习姬氏的剑法,大家相互切磋。
以往这些事情穆衍没有操过心,如今幸存的姬氏族人大多是老弱妇孺,没几个会武功的,穆衍一时真想不出大家能干点什么,也不知道该给他们安排些什么差事。
反正他也养的起,皇上给他的赏赐够他用几辈子的了。
“以往姬氏狩猎用的弓弩,都是姬氏族人亲手做的,可是现在不用狩猎,做了弓弩也没有用啊。”有人叹息。
他这样一说,穆衍突然就有了主意。幽云迟早是要夺回来的,用姬氏族人制造的弓弩夺回幽云,岂不是更有意义。姬氏的弓弩,传内不传外,只有姬氏族人会造,也只给自己族人使用,市面上想买都买不到。
“现在有多少人会制造弓弩?”穆衍问。
包括福叔,共有五个男子举起了手,弓弩只有男子会造,大多是用来狩猎的。
“大家就继续制造些弓弩吧,所需材料我会帮大家置办好,造的结识一点,等天顺的军队收复幽云的时候,这些弓弩正好可以用来对付北狄。”穆衍道。
“可是……”福叔迟疑了一下,面露为难地道,“朝廷会相信我们吗?”
幽云姬氏私通北狄,意图谋反的罪名还在,一日不正名,姬氏族人一日难以立足,即便回到幽云也无法以姬氏的身份生存,难道回到自己家了还要继续隐姓埋名吗。
“姬氏的冤情,王爷正在帮忙调查,大家放心,我一定要为姬氏正名。当年姬氏族人,几乎过着隐居一样的生活,怎么可能会私通北狄,姬氏最讨厌的就是北狄人,北狄经常骚扰边境,姬氏族人曾给过他们教训,若真想通敌,何必如此。”穆衍说道。
北狄的马快不过姬氏的弓弩,姬氏的猎手对付北狄的强盗,北狄都没有占过便宜,都是落荒而逃。
“当年姬氏在幽云,处于三不管地带,既不涉猎朝廷,又极少干涉江湖,只在受邀竞选剑宗之位的时候才正式在江湖上露了脸。姬氏避世都来不及,绝对不会勾结北狄。”福叔肯定地道。
那时候竞选剑宗没有朝廷参与,朝廷提倡废除武道,鼓励关闭武官开设书院,当时只是一些爱好武功的江湖人士组织的。当年组织竞选剑宗的顺昌镖局还在,但也再掀不起什么风浪,也是处于吃老本,半归隐的状态了。
“问题就是出在这里,当年姬氏毫无防备,突遭灭门之灾,到底是谁在陷害姬氏,到是谁出卖了姬氏,至今没有一点线索。”穆衍叹气道,“当年曾救助过大家的江湖人士,也象是从世上消失了一般,没有留下任何痕迹,或许他们能知道点什么。”
“冤就冤在,姬氏已经被灭门,幽云失守的责任,全部都推给姬氏,说是姬氏给了北狄幽云的布防图,幽云才会失守。”福叔痛声道,“姬氏怎会有整个幽云的布防图,姬氏只占了幽云一角,跟朝廷中人没有任何往来,根本不可能拿到幽云的布防图。”
“北狄南下,南夷趁机作乱,占领了广东路与福建路,这也怪罪于姬氏。说是因为姬氏叛国,北狄才会南下,朝廷的军队忙着应付北狄,抽不出身来对付南夷,所以让南夷钻了空子。”族中男子自嘲地道,“我们姬氏哪有那么大的本事啊。”
“清者自清,姬氏没有做过的事情,便不会承认。”穆衍安慰大家道,“大家不必灰心,此事我一定会查到底,还幽云姬氏一个清白。”
“已经时隔七年,查起来并不容易,公子尽力而为便可。”福叔道,“大家都按照公子的吩咐做吧。”
“是啊,公子吩咐我们造弓弩,我们就好好干,等幽云收复之时,我们也能够尽一份绵薄之力。”族人们纷纷响应,“公子放心,我们一定会做好的。”
穆衍临走前给孩子们布置好了功课,下次来的时候会检查孩子们练习的进度。
事情就是赶巧,白天刚提到姬氏当年被冤枉的案情,晚上秦知忍回来便带了有关姬氏的案情消息回来,大理寺的卷宗都整理的差不多了,秦知忍会带穆衍去卷宗库详细查阅当年有关姬氏案情的卷宗。
第二日,秦知忍拿了皇上给的令牌后,带穆衍去了大理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