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州城的驻军与北狄又开始了你来我往的拉锯战,北狄攻不进去,天顺反击也没有将北狄赶跑,就这样僵持着。
翁侯爷一行人正在府衙议事,河北路那边已经夺回两个州县了,京北路的将士们也开始着急了。
“北狄王上退回了朔州,不知又在搞什么阴谋。这个北狄王,要么不出手,只要出手就是个狠的。”一个将官说道,“我们可得防着他点儿。”
“接到最新的线报,北狄王上正在调集附近几个州县的俘虏和奴隶。”翁侯爷宣布道。
“北狄的兵丁不够用了,要征用俘虏和奴隶来凑了。”
“不是。”翁侯爷立刻否定,接着说道,“他是想故计重施。”
“什么故计重施?”有人好奇地问。
“鹰王为救七王,在易县城外用几百个奴隶同怀王交换,七王才顺利被救出。那些奴隶都是八年前北狄俘虏的天顺百姓。”翁侯爷严肃地说道,
“北狄王上,调集俘虏和奴隶所图的就大了,他肯定是要换一座城。试想一下,我们站在城楼上,眼睁睁看着我们天顺的百姓无辜惨死,我们会放任不管吗?”
北狄丧心病狂,什么事做不出来,他们又不讲什么仁义道德。
八年前北狄攻占天顺的城池,直接屠城,后来攻占的城池多了,才留了一部分天顺的百姓当奴隶,为他们耕种,供他们使唤。
当年来不及逃跑的天顺百姓,已经被迫害了八年了,现在又要用他们来挡箭,太惨无人道了。
“若真是如此,那代州可就保不住了。”他们怎么可能坐视不理,宁可放弃一座城,也要护佑百姓的安全。
“在北狄王上的诡计实施之前,我们先去攻打朔州,让他没有机会祸害天顺的百姓。”
“或者,我们直接去解救被押送的百姓。”
“对,我们分头行动,不能让他的诡计得逞。”
“线人还传来一个消息,北狄王上正在筹粮,每到冬天他们的粮食就开始吃紧,今年也不例外。打消耗战,我们还是占优势的。
不能等到来年春年,趁这个冬天我们就要将北狄赶回漠北去。”翁侯爷若有所思地说道。
等春天牧草充足,牛羊肥壮,北狄翻过身来,就更难打了。
“他们缺粮,我们可以给他们送粮啊。”一旁的张恩源突然发话了。
众将官还没明白张恩源的意思,翁侯爷先明白了。张恩源的意思是,利用送粮的队伍混进朔州城内,然后里应外合,一举拿下朔州。
“这事儿以前在下就干过。就是当年清剿叛军的时候,叛军的老巢寿春府城墙坚固如铁,曾多次被洪水围困而不倒,想要攻城,着实困难。
在下扮成商人,帮他们从江南路运粮,然后里应外合就将城池拿下了。”张恩源看了看唐青,
“当初唐大人与在下一起混进寿春府的,不如再合作一次,混进朔州怎么样?”
还不等旁人说什么呢,唐青立刻反对:“不妥,不能相提并论。”
怎么就不妥了,张恩源哪里肯善罢甘休,继续游说翁侯爷道:“侯爷,连皇上都说在下长得象商人,还有谁比在下更合适扮成商人去运粮呢!”
众将官的目光纷纷扫过张恩源。
“方法可行。”翁侯爷笑了笑,“但张大人去,确实不妥。”
“可不是吗,张大人长得细皮嫩肉的,在江南、淮南扮作商人没问题。就是在京城也说的过去。可这里是北地啊,这里都是些糙汉子,张大人一露面就会引起敌人怀疑的。”
“那唐大人也不行,唐大人每次冲锋都在最前面,北狄的将官恨不得都认识他了,他一去,肯定也穿帮。”
“正是这个意思。”翁侯爷点头说道。
闹了半天,张恩源和唐青都不能去,张恩源很是遗憾,他想为北上出一份力,却不合适。不禁想,要是他跟唐青一样武功高强,就可以跟唐青并肩作战了。
这次行动,前期的计划,张恩源和唐青都不能参加,只等他们得手后,攻城的时候唐青才能露脸。事不宜迟,当天部署,当天就行动。
北狄的奴隶都被集中在朔州城外一个叫马家寨的地方,早些年这里是天顺屯堡,有结实的城墙,将奴隶关押在屯堡里便于看守。
从应州出发的一队北狄的人马,正朝着马家寨的方向而去。
几百个北狄的兵丁押送几百个奴隶,一对一,奴隶一个也跑不了。
奴隶们衣衫褴褛,面容憔悴,脖子上套着绳子,被牵着赶路。所有人眼里无光,表情麻木。他们一天只有一顿粗粮饭,还是就着雪吃的。他们也不知道要被押送到哪里,去做什么,只有对死的绝望。
整个队伍行进的速度并不快,天黑之前肯定是赶不到马家寨的,还要在外面过夜。想到又要风餐露宿,北狄将官就来气,骑在高头大马上,挥动手里的皮鞭胡乱抽打着奴隶解气。
“特么都想死是吧,走这么慢,投胎都赶不上。”北狄将官恨恨地道。
北狄的兵丁都是骑马的,奴隶们徒步行走怎能赶得上马的脚程。
但奴隶们不敢叫喊,只能咬牙默默承受着,因为他们若是喊出声,就会被打的更惨。
“首领,悠着点,王上一再强调,要的可是活的。”一个亲兵提醒他。
北狄王上的意思是,拿活体去挡箭,去填壕沟,才能震慑到天顺的将官们,才能让天顺被迫接受他所提出的条件。
“一群猪狗不如的东西。”北狄将官这才收了手,对亲兵说道,“老子这儿窝着火儿呢,找两个出来给老子败火。”
“遵命!”亲兵应承着,转头就一脸的为难。
这些奴隶都是老弱病残,孤寡丑,连个顺眼的都挑不出来,他看着都膈应,怎么让首领败火。主要长得顺眼的女子,早些年就都抢过来大家瓜分了,剩下的都是没人要的苦力。
亲兵围着奴隶们转了几圈,视线终于锁定在两个孩子身上,虽然瘦点儿,干巴了点儿,好歹长相说的过去。
一个男孩,一个女孩儿,其实俩人都十多岁了,因为长期的营养不良,长期的干苦力,俩人比同龄的孩子都显得瘦小,看起来不到十岁的样子。
“军爷,他俩年纪小,干不动什么,带我走吧。”孩子的父亲见事不好,立刻站出来想护着孩子。
“滚开!老子带他俩去享福的,你就老实的在这里呆着吧。”亲兵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将两个孩子抢走,回头恐吓道,“都安静点儿,谁敢闹,老子现在就一刀捅了他。”
反抗是不可能的,被奴役了这么多年,他们早已麻木了。
亲兵带着俩孩子去见首领,北狄的将官一看就不乐意了:“你特么故意耍我呢,弄俩小屁孩儿来管什么用。”又仔细看了看就更来气了,“这还是个男孩儿!你想死了是吧。”
“首领,别急啊,先听我说。”亲兵赶紧解释道,“没尝过怎么知道滋味就不行呢,这叫娈童之风,天顺有些达官贵人就好这口儿,真的。”
一听天顺的达官贵人好这口儿,北狄将官瞬间来了精神,上下打量着两个冻得瑟瑟发抖,怕的缩在一起的两个孩子。象一头猛兽看到了可口的猎物。
“成,那老子今天就尝尝鲜儿。”北狄将官吩咐道,“先让队伍停下来休息吧,反正也赶不到了,就在此处过一夜吧。”
说完,他已经急不可耐的将那个女孩子拎起来,旁边的男孩儿立刻抓住妹妹的手,喊道:“官爷,我妹妹没力气,你带我走吧,我虽然瘦,干起活儿来能顶个大人。”
“胆敢反抗老子。”北狄将官鞭子一甩,那男孩儿被抽的滚了几个滚儿,愣是没爬起来。
北狄将官硬将女孩儿拽上了马,下一刻,就听到不远处传来马蹄声。
身为北狄的将官,这声音他再熟悉不过,是骑兵冲锋发起的轰隆的马蹄声。
“那边有天顺的骑兵!”许多北狄兵丁呼喊着,重新上了战马备战。
“近身搏斗我们还怕他们不成,杀光他们!”北狄将官大喊道,顺手随便一扔,那个女孩儿被扔到男孩儿身边。
所有北狄的兵丁,举起弯刀反向冲向天顺的骑兵,简直是硬碰硬,两股骑兵一交锋,鲜血横飞,哀嚎不断。
北狄的兵丁没有想到,眼前这群黑甲骑兵是如此的恐怖,铠甲坚硬无比,而那些骑兵手里长长的兵器更是让人无法抵抗。
如同锋利的快刀切奶豆腐一般,带走了一个个北狄勇士的生命。只是一个照面的冲击,百余北狄便被砍杀的只剩下三四十人,而对面的天顺军队却只有一两个落马的。
他们很幸运的遇到了凤翔军,当凤翔军的将士们,看到自己的同胞在烈烈的寒风中被奴役,被迫害,滔天的怒火,让他们变成了一个个钢铁战士。
“首领,快逃吧,我们打不过他们。”亲兵刚说完便被砍倒落马。
“混蛋!”北狄将官声嘶力竭地呼喊着,“北狄的勇士们,拿出你们的勇气,杀了这些狗贼,杀!”
掉落的武器被奴隶们捡起,他们纷纷割断绳索,然后将弯刀砍向了北狄兵丁的马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