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朝堂上还在继续争执,已经是分了几大派系,无非是给崔相爷定罪,或者为崔相爷喊冤的,还有给魏相爷定罪,或者为魏相爷喊冤的。
气得皇上在早朝的时候大发雷霆,正值汛期,各位朝臣的重点不放在防治水患上,反而揪着这两件事情不放,丑话说在前头,如果因防治不当造成水患的视情节的严重性追责,并且有连带责任。
此话一出,朝臣们意见立刻就统一起来了,魏相爷与崔相爷的案子暂且不提,现在朝臣们一致针对的是皇上了,觉得皇上不近人情。
许多朝臣心底对皇上是不怎么服气的,因为蜀王当皇上前太低调,没干过什么很出彩的事情。再就是都觉得他的皇位得到的太容易,叛军入侵让他钻了空子轻而易举就得到了皇位的感觉。
其实这就有点忘恩负义了,当初京城陷入危机,是蜀王剿灭了叛军,他们这些人才能道貌岸然的站在这里侃侃而谈,不然,很可能坟头上的草都老高了。
总有好胜之人不甘心,开始闹得动静最大的河北路与永兴路还没怎样呢,他们中间的京北路倒是先开始寻事了。
也不是整个京北路都反了,潞州刺史李怀德联合泽州刺史邱庭威,俩人纠集了不到五万人马准备南下造反。
双方会师后,还遇到了其他一些实际问题。首要的就是双方地位、关系定位。由于造反是李怀德提出的,再加上那个帝星北移的传说,李怀德当即就大言不惭的封邱庭威为平反王,还赐予了金银绸缎、战马。
明明是在造反,还好意思封什么平反王。
再就是那个帝星北移的传说,也不知道是从哪里传出来的,反正现在京城往北的许多地方都知道这些妖言惑众的传言了。
这李怀德也是异想天开,虽然他在京城正北,就算真的有帝星北移的天象,怎么那么巧就刚好移到他那里啊。关键是他身边有个很厉害的军师,叫詹荣,野心颇大,他自认为是再世诸葛,挑唆李怀德造反,他就有从龙之功,封侯拜相,光宗耀祖。
詹荣信誓旦旦的说了,李怀德是老一辈将领,李家世代忠臣,皇宫禁卫军的官兵,都是我们很熟悉的人。一旦听说我们的军队打到京城了,肯定会响应我们的行动,不要担心不会成功,况且还有邱庭威的支持,还怕踏不平京城吗?
詹荣是想复制蜀王成功的经历,当初蜀王就是带着一万凤翔军,又收编了京西路三万武胜军,后来有两万郴州军响应一起进京就拿下了京城。
他们不知道的是,一万凤翔军是表面的正规军,暗中还有不止两万军队护佑。京城中的禁军许多都是蜀王提前换成自己的人,还有三万卫戌禁军,都是支持蜀王的。当然也少不了宫里的配合,比如象童内侍,关键时刻都能顶上。
所以,他们的这次造反就有些滑稽了,莫须有的野心,莫须有的由头,说干就干了,倒是干脆利索。
不过詹荣还是有些头脑的,双方的军队在泽州会和后,他提议西下太行山,直接抵达怀州、孟州,堵塞虎牢关,占领洛邑,然后再向东方夺取天下。
这确实是一种科学正确的战略。如果这么干,李怀德挺进太行山,占据山势之险,进可攻,退可守,即使造反不成功也可以割据为王,跟朝廷谈谈条件,讨点好处。
可惜,李怀德求成心切,过于自信和轻率,没有采纳詹荣的建议,打算直接从泽州南下往东,攻打京城。
中间还有一个小插曲,邱庭威的儿子邱克利,听说老爹造反了,急忙赶回泽州劝说老爹归顺朝廷。
邱克利说了,蜀王进京之时,先救百姓于水火之中,安抚流民,安定秩序。登基之时,并没有为难朝廷重臣,而是对他们都加以重用和册封。新帝算是明君了,现在天下安定,何苦要造反。
新帝对世家大族严苛了些,为了安置流民,安抚百姓得罪了不少世家大族,但于百姓而言就是仁慈,忧国忧民。得民心者得天下,造反就是造反,名不正言不顺,老爹您得为孙后代想想啊。
邱克利劝说的结果就是他被自己的老爹关起来了,邱庭威说当老子的事情当儿子的少插手,活了大半辈子好容易干件随心所欲的痛快事,少给老子指指点点的讲那些破道理。
总之就是老子不听,老子就是非要任性一回。邱庭威也是一员猛将,自幼精于骑射,臂力过人,能开百斤的硬弓。当年北狄南下攻打天顺,他也曾临危受命上阵杀敌,劳苦功高。年纪大了却越发的糊涂起来。
潞州和泽州造反的消息传到宫里,皇上立刻疾书下令给京北路戍边的大军,造反跟他们没关系,他们守好自己的边境就行了,天塌下来,没有命令都不得擅离职守,否者斩立决。
戍边的大军动不得,尤其是京北路与河北路,北狄虎视眈眈的等着机会呢,就是京城都沦陷了,这两路的大军也不能动,否则天顺的江山就会落入外敌之手了。
说到镇压叛军,最有经验的当属之前穆衍手里的郴州军和秦知忍手里的凤翔军,淮南路的叛军当初就是他们搞定的,用了最少的损伤,在最短的时间内让淮南路归顺了朝廷。
由于秦家的势力大多在西北,西北门户就靠秦家守着了,皇上想再培养一支新的力量与北狄抗衡,正好郴州军本来就有北上夺回幽云的决心,就趁此机会将平反的任务交给了郴州军,任命穆衍为临时指挥。
虽然还不能夺回幽云,但至少北上离幽云又近了一步,郴州军借此机会树立起在京北路的威信,为日后攻打北狄也能奠定良好的基础。
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郴州军来自荆湖路,现在荆湖路转运使拥兵自重,表面归顺朝廷,实际不肯交出实权,大有割据为王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