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一支军队往百姓逃命的相反方向直奔而去。观他们的军备,可以看出这是京城禁军中少有的精锐,而从他们的外观,却可以判断出他们并不是京城的禁军,他们的行头是地方军的着装。
“蜀王殿下镇压反贼,速速让道!”军队整齐有素的高喊着。
原来那只是一队开道的人马,蜀王真正的大军还在后面。有人出面赶走反贼,百姓们还能回自己的家,百姓们当然愿意,迅速向道路两侧散开,为蜀王大军让出通道。
蜀王留下武胜军在西线与高坤对峙,自己则悄悄离开西线去了京城南边与秦知忍他们汇合,直接从京城南线进入京城。蜀王也没料到叛军会如此凶猛,居然攻入了皇宫,更没料到京城的防卫居然如此不堪一击。
郴州军和凤翔军在蜀王的指挥下,分头行动剿灭城中的叛军,一千人一队高喊“蜀王殿下有令,降者不杀”的口号。
西线,世子楚琳与秦宣一起说服了守门的将官开了城门,楚琳与秦宣一起带领三万武胜军从西门进入京城,清剿叛军。
北线,薛将军接太后命令,带着卫戍禁军营的将士从后面夹击叛军。
形势迅速逆转,本来叛军就已经伤亡大半,剩下的大多都是流民,男女老少都有,流民人数再多,遇上装备齐全的正规军也没有能力反抗。随着几路人马的推进,大批的流民被驱逐到外城,等候发落。
“恭迎蜀王殿下进京。”薛将军迎上来,蜀王冲他点点头,不言而喻。
蜀王与薛将军带领的卫戍禁军营在皇宫门口汇合,卫戌禁军营将皇宫包围,蜀王则带着人马杀进了皇宫,里应外合继续清剿叛军。
“蜀王殿下前来救驾!”
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大,伴随着整齐的脚步声,议事殿的官员们甚至能感受到地面的颤动。蜀王殿下率大军前来救驾了,他们不用怕死在这里了,皇宫能保住了。
众官员下意识的趴在门缝上往外看,火把明亮,一队铠甲鲜明的兵马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
“这是蜀王的人马,我们有救了!”一个官员脱口喊道。
蜀王哪里来的人马,蜀王是怎么进入京城的,蜀王不是一直身体欠佳吗?但此时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在关键时刻蜀王挺身而出,前来救驾,彰显了皇族的气势。
兵马近前,慢慢的分队散开为两列,让走在其中的人展露出来。看到其中的人,众人不由再次一惊。蜀王身着盔甲,表情威严,正指挥人马去各个方向清剿叛军,他身旁有两个年轻的将官,护其左右,周身散发着王者之气。这哪里是传说中的病秧子啊。
“蜀王殿下,太后被叛军包围了,快救驾啊!”众人还没反应过来,有男声陡然喊道,同时人也疾步过来,冲蜀王施礼。
是童内侍,高太后身旁待的时间最久的老内侍,太后许多私密事都是由他经手。
高太后有黑甲卫保护,黑甲卫战斗力惊人,只听命于高太后,就算整个皇宫都沦陷了,高太后也不会有事。
蜀王的手下喊进宫救驾只是个口号,童内侍这样喊,意义就不一样了,蜀王只犹豫了片刻,便明白了其中的隐喻。国不可一日无君,正统的皇嗣摆在眼前,高太后还有什么选择的权利。
“蜀王殿下,快去救驾啊!”议事殿的官员见四周没了危险,打开殿门纷纷零散的附和。
“叛军胆敢亵渎太后,本王这就前去救驾!”蜀王冲官员们点点头,一面对童内侍道,“速速带路。”
叛军不识路,在皇宫内乱串又因分散不成气候,遇上郴州军和凤翔军就只有死路一条。
被鼓噪而起的热血和勇气来得快,消散得也是极速,被一盆冰水从头浇到脚底板的时候,这些人才突然明白自己在干什么。
造反,两个字在他们的脑子中萦绕,不管是在那个朝代,沾上了这样两个字的人,只有两条路,要么成功改朝换代,要么身死族灭暴尸荒野。
勇气消散得干干净净之后,便只剩下了无边的恐惧,在郴州军与凤翔军的怒吼之下,一团又一团六神无主的叛军抱着头蹲下来投降。
寿喜宫外,高太后的黑甲卫正在与叛军缠斗,吴震的人马不是黑甲卫的对手,连寿喜宫的宫墙都摸不到,就更别提能见到高太后了。
但吴震不死心,拿不到玉玺就无法名正言顺的登基称帝,都走到最后一步了,吴震不会轻易放弃。于是他改变了战术,用最弱的人马去缠住黑甲卫,再用最强的人马趁机翻墙进入寿喜宫。人梯已经搭起,零星翻入墙内的叛军也被内院的护卫斩杀,却不断有人去继续翻墙,双方继续僵持着。
穆衍跟随蜀王来救驾,内心是有些复杂的情绪的,他讨厌皇宫,这里是最高权利的中心,传达最高指令的地方,可以任意拿捏别人的生死,当年诛杀姬氏的指令就是从这里传达过去的。
从前他不了解,现在他知道宫中的大权都在高太后手里,当年诛杀幽云姬氏的时候,宣读的圣旨,就是高太后的旨意啊。
高太后不分青红皂白,不给幽云姬氏查明真相的机会,胡乱定罪,让幽云姬氏蒙受不白之屈,实在是昏庸至极。
都说因果轮回,高太后当年断定幽云姬氏是叛贼,如今却被真正的叛贼围攻,也算是现世报应。
当年害他家破人亡,灭他全族的人,他现在却要赶着去救她,穆衍内心当然不会情愿。
秦知忍见穆衍眉头微促,知道他内心的想法,感同身受,秦知忍何曾不是跟穆衍一样,被权利中心之人迫害。他也是时刻想着要讨回一个公道,他相信蜀王的安排。
“放心,殿下自有计较。”秦知忍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告诉穆衍放宽心,“有我在。”
“嗯!”穆衍点点头,他知道大局为重,个人恩怨可以暂时放到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