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什么噩梦，你啊！你倒是人如其名，‘人形泰迪’说的就是你吧。我本来就心烦意乱了，今晚可不想再彻夜失眠。你们俩上去吧，我自己出去开房睡好了。”
“啊，这样啊。真的对不起，你当时怎么不跟我说一声？”朱小龄拉过羊洛洛的手，连忙道歉道。
羊洛洛苦笑着：“我怎么跟你说？你俩正在兴头上，我去敲门说你们声音太大了？”
“啊哦……”张考拉摊着手道，“好吧，咱单身狗还是退出群聊好了，你们继续。”说着，他便一把搂过马小君，推着他一前一后出了门。
这时的熊迪，表情怪异，龇牙咧嘴的，脸上仿佛也写满了尴尬。但羊洛洛总觉得，这副怪异的表情背后，还是透露着几分得意。这让她更多了几分不满——当然，都是自己最好的朋友，羊洛洛只是要趁机表达一下不满，避免以后再出现这种情况。
倒是朱小龄，内疚得都差点哭出来了。她一把抱住羊洛洛，委屈巴巴地说道：
“洛洛，真的对不起你！我差点在你最难过的时候还刺激你。”
转过头去，朱小龄对着熊迪商量道：“要不还是咱俩出去吧？”
熊迪倒很直爽：“没问题啊，不过我担心她一个人不安全。”
朱小龄刚想说什么，羊洛洛抢着先说了：
“没事的，楼下有保安，不是什么人都可以随便进来的。再说不是有摄像头吗，我不信这帮人敢这么明目张胆。”
“那好吧，我们就住这附近，你有事马上联系我。”朱小龄叮嘱道。
“不会有事的。我现在看你俩，越看越讨厌，赶紧从我眼前消失。”羊洛洛假装嗔怒道。
“好好好，我们这就消失。”朱小龄知趣地拉过熊迪，一边往外走，一边还不忘回头叮嘱，“有事Call我。”
“去吧皮卡丘！”
送走几个好友，买完单，羊洛洛便快速上楼回了房间。
跟往常不一样，这一次，羊洛洛没有上网，甚至没有开灯。她仿佛获得了难得的宁静，一个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不声不响。黑暗中，只有猪喵默默地趴在旁边陪着她。
羊洛洛希望手机上快点收到信息，响起那个熟悉的提示音。同时，她又希望永远不要有人打扰她。
猪喵见主人不开灯也不说话，不明就里，又不敢造次，只是窸窸窣窣地挪动着，似乎是想引起主人的注意。
但羊洛洛没心思管它，她现在满脑子都在转动着，感觉比平常活跃几十、几百倍。但除了脑子之外的其他身体部分，却一动都不想动。
她的脑子里，已经开始浮现一些不可思议的画面。那是她以往从未见过的画面，但又无法准确描述。有点像流动的云团，又有点像波动的水纹，色彩斑斓的，像走马灯一样，在羊洛洛脑子里来回浮现。
对此，羊洛洛只能任由它们驰骋在自己的脑海中。她甚至开始感受到，自己仿佛进入了虚空的幻境，身体都开始轻飘飘了。
“叮咚！”一个低沉的手机提示音打断了羊洛洛的思绪。与此同时，身体的重量也仿佛一下子回来了，她感觉自己像是轻轻地跌在了沙发上一样。
羊洛洛赶忙拿起手机。随着屏幕的亮起，猪喵也不失时机地跳到了羊洛洛身边，用脑袋来回蹭着羊洛洛的大腿。
羊洛洛一手摩挲着毛茸茸的猪喵，一边打开了信息。这一次，是一条文字信息：
“我凭什么信你？你找时间发个视频通话。”
羊洛洛盯着信息，顿时为难起来。看来不看到牛哥的真容，他们不可能真的相信。
但羊洛洛还是有些想不通，对方到底是蠢，还是在反套路？好在她看问题总是比较乐观。她的脑子里，已经有一个声音在说服自己了：
可能对方并没有想这么多，也可能编故事发帖子的人和发信息的社会哥不是一个人，他们之间也没有过多沟通吧。
虽说自己说服了自己，接下来应该没有太多纠结了。但毕竟对方要求视频通话，这是无论如何也糊弄不过去了。
羊洛洛想到了朱小龄，可以让她来假扮牛哥。但朱小龄很漂亮，即便化了妆，也不至于丑成牛哥那样。
她还想到了自己生活中的各种女性朋友。然而，要么是相貌不够丑，要么是相貌达标，但自己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就在如此纠结之际，羊洛洛的身体突然不自主地一颤，脑海中又浮现出奇异的画面，身体也开始轻盈起来。猪喵“喵”地惊叫一声，又迅速地从羊洛洛身边跳开了。
“叮铃铃……”一声清脆的手机铃声，在漆黑的客厅里响起。羊洛洛也被吓了一跳，身体和思维又一次回到现实。
她拿起另一部自己的手机，只见屏幕上显示的不是通讯录的某个名字，不是“未知号码”，也不是一个正常的陌生号码，而是“1001000100”。
羊洛洛“噗嗤”一声，笑着自言自语道，“现在诈骗电话的号码都这么高级了？是通关暗号吗？”
最终，好奇心还是战胜了疑虑，羊洛洛手一划，电话便接通了。
“晚上好！羊洛洛小姐。”手机里传来一个标准的女声客服腔。
这帮人果然专业，身份隐私信息都查得一清二楚。不出意外的话，接下来估计要确认银行账号了。羊洛洛冷笑一声，应付道：“什么事？”
“是这样的，我们公司通过大数据，了解到您最近遭受了网络造谣攻击，正好我们有对应的服务，可以帮您解决麻烦。您有兴趣了解一下吗？”
听到对方这么说，黑暗中的羊洛洛竟然惊住了。她本以为这只是一个常规的推销电话，或者诈骗电话，要么卖保健品，要么卖理财产品，再不济就是骗你点钱。
没想到，对方竟然不按套路出牌。
就在这极短的一瞬间，羊洛洛脑子里飞速转动起来。对方知道自己被网络攻击，还说能提供帮助。那就有两种可能：
一种是专门的公司或组织，收钱帮人搞网络攻击。那他们很可能就是帮“飞龙在天”攻击自己的人。现在打这个电话给自己，明摆着就是吃了甲方吃乙方。
还有一种可能，是花钱找人攻击自己的幕后黑手，也就是“飞龙在天”那帮人，现在假扮第三方客服，打电话来套自己的虚实。毕竟，现在离他们给出的期限，也就两个小时不到了。对方是时候找个迂回的方式，打电话回访了。
不得不说，关键时候的羊洛洛，思维还是非常快的。加上今晚仿佛得到冥冥中未知力量的加持，脑子里的想法过得更快。
同样也就在这一两秒之内，羊洛洛连回复的话术都想好了：
“我知道你们是谁！”
羊洛洛没有正面回复对方，而是假装自己知道对方的底细，先从气势上压到对方。
如果对方是“飞龙在天”的同伙，那听到这句话，她很可能就会顺势撕下伪装。
如果对方是做网络攻击的公司，那她的表现就会有所差别。反正看对方接下来的反应，就可以从细节中发现一些端倪，从而进一步去判断对方到底是什么人。
“我可以非常肯定地说，至少在我们表明身份之前，您不可能知道我们是谁。”对方的语气很温和，但听得出来，这句话她说得无比自信。
羊洛洛心里暗叫了一声“哇去”，但转念一想，也许她是真的自信，但也许她就是经过严格训练的职业骗子而已。毕竟，不会演戏的骗子，不是好骗子。
但羊洛洛不想再和对方周旋了，直截了当道：
“那我倒想听听，你会告诉我你到底是谁？”
“看来羊洛洛小姐的智商和情商都很高，我也不跟您绕圈子了。我们公司了解到您被人造谣攻击，还说您虐待助理。现在您正好以助理的名义，联系上了对方。我说的对吗？”
“哇去！”羊洛洛抹了一下鼻子，心里又暗暗惊呼道。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对方竟然知道这些事！
“不会是哪位吃了豹子胆的军师指使你来戏弄本宫的吧？”
羊洛洛虽然大吃一惊，但她很快就冷静了下来。这句话说出来，该懂的人都能听得懂。如果对方不懂，要么是装糊涂，要么就是真不知道。
她不相信真有陌生人知道这些私密的情况。唯一的可能，就是今晚在“巢穴”酒吧里的其他四个人。只有他们才知道这些细节。或许就是其中某一个人，找了一个女人，假扮“客服”来戏弄自己。
一想到这里，羊洛洛竟然有点小生气。这帮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这个时候了，不想办法安慰自己，竟然还反过来捉弄自己！
“你今晚见的那几位军师，怎么可能指挥得了我们？我再说明白一点吧，现在你以助理牛哥的名义，联系上了对方，但他们要跟你视频通话，对不对？”说完，女客服还不忘补了一句，“这件事是你回去之后才发生的，那几位军师不会知道吧？”
这时候，羊洛洛开始有些慌神了。电话那一头的神秘陌生人，竟然如此准确地了解自己的一切。
一股可怕的寒意急速涌了上来，羊洛洛竟打了一个寒战。虽说现在已经过了炎炎夏日，但秋高气爽，气温依然不低。霎时间，她还是明显地感觉到，手臂、后背和大腿上的寒毛，都直直地竖了起来。鸡皮疙瘩也跟着冒了出来。
这时，本来在沙发另一头趴着的猪喵，也一声不吭地跳了下去，径直躲到了落地的窗帘后面。
羊洛洛感觉自己的嘴唇在发抖，牙齿在打颤，脑子里急速搜索着什么信息。但很不巧，以前从来没有过类似可供参考的经历。羊洛洛陷入了一阵莫名的恐惧，不知道怎么办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