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丑,再难以接受,羊洛洛始终都要去面对这张“丑颜”过的脸。虽说羊洛洛对牛哥的头像已经很熟悉了,但这张丑丑的脸移植到自己的脑袋上,配上自己原来的身子,到底会出现什么样的效果,就让羊洛洛既好奇,又有一丝担心。
终于,“面具”在羊洛洛的生拉硬拽中,好不容易被扯了下来。这时候,羊洛洛想到了昨晚视频中小伙子揭下“面具”的那个瞬间。
不过,那个小伙子是“美颜”,而羊洛洛却是“丑颜”。
羊洛洛到现在都有点不敢相信,为了去追寻造谣攻击自己的幕后黑手,为了还自己一个清白,为了给父母一个清静和尊严,自己竟花了一大笔钱,将自己的脸变丑。
镜子就在床头柜上,羊洛洛早就提前准备好了。可就在拿起镜子前的那一小段时间,羊洛洛的脑子里,就都在浮现着各种各样的问题:
这样做值不值得?
当初为什么一冲动就买了它呢?
为什么还要借钱来买?
万一要是出了问题,以后该怎么办?
……
然而,羊洛洛还是发现,这些问题注定没有答案。选择了就不要后悔,前怕狼后怕虎往往更要命。只有继续往前走,才有更多的可能。勇敢一些,或许还能蹚一条路出来。
一想到这些,羊洛洛顿时又来了勇气,一把抓过床头柜上的镜子,直接拿到了自己的面前。
这一看不要紧,羊洛洛被吓得直接叫了出来:“啊……”
也恰巧就在这个时候,猪喵从羊洛洛房间门口路过,看到了眼前的一幕,竟也“喵”地一声惨叫,被吓得跳了起来。
猪喵估计只是认为羊洛洛的行为怪了点。从门口路过,也许就是来观望下什么情况。可让它没想到的是,原来熟悉的铲屎官羊洛洛不见了。出现在羊洛洛房间里的,竟是一个面容丑陋,脸上坑坑洼洼,还带着粘液的女人。
猪喵的一声惨叫,也吓到了羊洛洛。她先是觉得脑袋里一阵眩晕,甚至都有点撑不住了。羊洛洛一手扶着床沿,一手拿着镜子,再一次照了照自己的脸。
镜子中,完全是一张陌生的脸,比牛哥头像中的样子还要丑。然而,当羊洛洛转动脖子,或者挤眉弄眼的时候,镜子里分明也跟着一起在动——没错,这张陌生的脸,不是别人,就长在自己脑袋上。
这让羊洛洛一时间根本无法接受。但既然已经变了,那就要继续下去。羊洛洛把心一横,按照说明书的指示,来到洗手间,又把这种新脸给洗了一遍。
洗完脸后,羊洛洛再一次仔细地端详起这张熟悉而又陌生的脸。她找出牛哥的头像,经过对照发现,从很多细节上来说,的确非常像。但问题是,整体比例不太一样。
羊洛洛觉得,这是因为牛哥头像的脸型和五官布局,与她本人原来的并不一样。而“丑颜神器”可以对脸上的器官进行改变,但很难改变五官的布局,更别说改变脸型了。
不过这样问题也不大。用这张脸去见“飞龙在天”他们,应该绰绰有余了。只要所有细节都能对上,脸型比例问题,就完全都可以归为相机美颜效果。
可以这么说,这“丑颜神器”完全就是把相机“美颜”的功能反过来操作一遍。
关键是,这张脸是真的丑!这也让羊洛洛一看到这张脸,竟有种想放弃人生的感觉。
羊洛洛在客厅沙发上坐了一会儿,手上的镜子也一直反复照看着自己的脸。而可怜的猪喵,像是被吓怕了,这个时候也不知道躲在哪个角落里,竟没有发出一丁点声响。
也许它正在某个角落里暗中观察,观察着眼前的这个怪物。她不仅相貌与铲屎官羊洛洛完全不一样,还奇迹般地把羊洛洛给变没了。
这时候,羊洛洛开始试图说话,然而无论她怎么努力说,却只能发出一些“啊啊啊”的声音,根本说不了话。
一开始,羊洛洛还以为自己的嗓子被“变声神器”给弄坏了。但联想到客服说过的“功能未经优化”,她便安慰自己,要想恢复声音,估计还得等一会儿。
羊洛洛在对着这张新脸反复看了半个小时之后,才渐渐适应起来。这时,羊洛洛已经可以开始说话了。
然而,声音却变得有些奇怪。一开始是低沉加沙哑,感觉像是一个男人的声音。羊洛洛心想,不会是他们设置的时候,把声音随机设置成一个男声了吧?
很快,事实证明羊洛洛的担心多余了。经过反复的发声,羊洛洛嗓子开始变得正常,声音也变成了一个女声。只不过,这个声音是完全陌生的。
羊洛洛对这个全新的自己充满了好奇,不断地对着镜子研究起脸上的每一处细节。从皮肤到皱纹,从眼睛鼻子到嘴巴,每一个地方都是看了又看。
就在羊洛洛看得起劲的时候,手机上传来了一条信息。羊洛洛拿起来一看,是朱小龄发来的:她将会在十分钟后回来,问要不要给羊洛洛带早餐!
羊洛洛一愣,也有些着急起来。毕竟自己没跟朱小龄提前知会这件事,她不想以现在这个面目去面对朱小龄。
刚才自己花了半个多小时才接受了一点点。现在如此突兀地出现在朱小龄面前,不仅朱小龄一下子难以接受,自己也会觉得很冒失。
可是,现在还剩十分钟,变回去肯定来不及了。看来只能“丑颜”以对了。
这时,羊洛洛一激灵,她想到了一个绝妙的点子。于是回了短信,准备一番,就等着朱小龄上楼回来。
不到十分钟,羊洛洛就听到了敲门声。她起身缓缓走到门边,稍微整理了下衣服,又抹了一把脸,才伸手去打开了门。
“啊!不好意思,走错了。”在打开门的那一瞬间,门外的朱小龄看见开门的是一个陌生人,便本能地道了歉,接着转头就走了。
要知道,朱小龄在这已经住了两年多。这条回来的路,她少说也走过了好几百遍了。而这个走廊尽头的房间,她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走错的。如果走错了,那错的就是楼层。
朱小龄双手提着两袋早餐,尴尬地退了回去,又屁颠屁颠地朝着楼梯间跑去了。羊洛洛在后面看了一眼,并没有阻止。她重新将门关上,等着朱小龄再来敲门。
果然,过了一会儿,门外又重新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羊洛洛知道,这是朱小龄在确认楼层和房间号。
“咚咚咚。”敲门声很干脆,说明朱小龄非常自信,这次一定没有敲错门。
羊洛洛努力地憋住笑,再一次打开了门。两人再一次四目相对,都愣在了原地。可以非常明显地看到,朱小龄脸上最初的笑容,在与羊洛洛目光相遇的那一瞬间,一下子就消失了。
还没等朱小龄开口,羊洛洛倒是先讲话了:
“你找谁?”
此时的朱小龄,脸色瞬间变白了。已经没有笑容的脸上,先是泛起了尴尬的神情。等她退后几步,重新确认了一遍楼层,她脸上的神情开始变得疑惑起来。
“你是?”
说话间,朱小龄顺便就朝屋子里看了一眼。让她非常吃惊的是,里面全都是她最熟悉的场景:一张青草色的布艺长沙发,一张铺着白色桌布的长方形茶几。上面摆着的零食盒子,正是自己上周才刚买的。
更关键的是,里面正对大门的是两个房间。其中靠右边的那个房间门上,挂着一个硕大的青蛙布偶。而这个青蛙布偶正是去年熊迪送给她的。
“不对呀!”朱小龄一边说,一边直接推门走了进去,“我没走错啊。是不是你走错了?你是谁呀?”
还没等羊洛洛回答,朱小龄便扯开嗓门喊了起来:
“羊洛洛,羊洛洛……”
既然她没走错,这就是自己住的地方,那羊洛洛应该就在隔壁房间。然而,无论朱小龄怎么喊,都没人应答。
朱小龄也感觉有些不对劲了,便径直走向左边羊洛洛的房间。房门是虚掩着的。朱小龄推门而入,却没发现羊洛洛的踪影。
“不用找啦。”“牛哥”终于开口了,“你要找的人已经不在了。”
朱小龄一听这话,有些惊恐地望向眼前这个丑丑的女人,问道:
“不在了……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意思啊。”
“那她去哪里了?”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你是谁?”
朱小龄一听,整个人都愣住了,她眼睛睁得老大,压着嗓门反问道:
“这是我家,应该我问你是谁?你怎么会突然闯进我家的?”
“想知道吗?很简单啊。先说我是谁吧,你看你认识我吗?”羊洛洛一副得意的样子。
“有点眼熟……”朱小龄这才仔细地打量起眼前的这个女人,“但也只是眼熟而已,想不起来了。你还是告诉我吧。”
“贵人多忘事啊。”羊洛洛笑道,“还记得你的好闺蜜,曾经擅自用过一张别人的照片,来作为她小号的头像吗?”
朱小龄恍然大悟,惊讶地又重新打量了一遍眼前这个人,最后将目光聚焦在她的脸上。
“你是……牛哥?你叫牛婷吗?”
羊洛洛假装轻蔑一笑道:“什么牛哥、牛婷的。那是你的好闺蜜起的名字,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难道就是牛哥头像的本人?”直到这时,朱小龄才终于反应过来,“难怪我觉得很眼熟呢?不过……”
“不过什么?真人比照片更丑是吗?”羊洛洛假装嗔怒道。
“不是不是!”朱小龄连忙否认,但看得出来,她是在努力憋着笑。
羊洛洛白了朱小龄一眼,心想:竟然敢笑我,那就再给你来点更猛的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