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文言对唐沁还是有些内疚的,丧葬用品一律都是最好的,余浅音在没有流一滴眼泪,她所有的悲愤,都将化成利剑,刺向那些伤害过娘的人。
秋风萧瑟,已经快入冬了,周边一片萧条,树叶夹杂着枯草,被风吹着滚向远方,树杈上的乌鸦不断的鸣叫着,让人更添了伤感。
萧元辰看着余浅音一个人站在唐沁的坟前,听说了这个事的时候,他并不惊讶,唐沁的确没有多少日子了,可是看着余浅音如此的样子,还是心疼的不行。
“阿音,你还好吗?”萧元辰从身后抱住余浅音,低声问道。
丞相府的人觉得晦气,早就匆匆的都走了,余浅音冷下来的心,被萧元辰这么一问,就觉得眼眶有些湿润。
萧元辰亲叹了口气,又道:“没事,你还有我,我会照顾你一辈子的。”
“殿下你知道吗?她们那么多人想要我娘死,她们暗中去害我娘,明着去害我娘,可是我一直那么大意,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余浅音声音低落的说道。
萧元辰知道唐沁中了断血草,可是唐沁为了让余浅音有个靠山,并没有说出与哈拉汗和西日阿洪父子有关,自己自然也不能说,这样余浅音与大漠还是亲近的。
“是谁,我替你解决了它们。”萧元辰虽然知道唐沁必死无疑,可是也知道绝对不会是现在就死了的,是丞相府中的人做了什么,加速了她的死亡,那么余浅音要报仇,他是支持的。
余浅音不想牵连萧元辰,他现在肯定也有一堆烦心的事,况且那几个人,她不信她解决不了,她一定要亲手为娘报仇。
“没事,我可以的。”余浅音轻声说道。
萧元辰就点点头道:“好,我被父皇派出去巡查了,要半个月,这也是父皇对我们所有人的试探,我必须的去,可是丢下你自己在这虎狼窝里,我实在是不放心。”
商帝要试探皇子的能力了,余浅音知道萧元辰更难,做好了会被怀疑以前都是装的,做不好,商帝也不会将江山交给一个废物。
“我爹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应该不会对我有杀心,至于其他人,我也不怕的,所以我在没事,可是你呢?在洛风城他们都敢下手,这出去了。”余浅音转过身来,握住萧元辰的手,担忧的说道。
萧元辰被行刺的事,最后还是刺客背了锅,并没有牵连出廉王,自然也是父亲的功劳,像父亲这样的人, 他对权力如此渴望,怎么会轻易放过萧元辰。
“我会照顾好自己的,等我回来。”萧元辰轻轻的在余浅音的头发上吻了一下,而后给唐沁上了一炷香。
“你我恩怨一笔购销,以后我会好好的队阿音的,您放心的走吧。”萧元辰心里默默的说道,这是他发自肺腑的真心话。
萧元辰是来告别的,带着暗卫直接快马出城了,心中对余浅音是愧疚的,她出了这样的事情,是最伤心和脆弱的时候,可是自己却也不能违抗圣旨,不得不离开,这算是他欠她的,以后定会补偿。
送走了萧元辰,余浅音也不想回府,看着丞相府里的人,她也觉得心里堵得慌,就一个人在这街上转一转。
忽然街角一阵喧哗声,而后就见一马车飞奔而来,那马儿好像疯了一般,横冲直撞,马上一个劲装女子,正在用力的控制着马车,可是奈何她要护着马车里的人,还要控制着疯马,是十分有难度的。
周边的人自然吓得四散而逃,余浅音从荷包里拿出泡了麻沸散的银针,数枚齐发,全部打在了马腿上,而后跳上马车,同那女子一起,奋力的去拉马车。
那马儿受了麻药的影响,跑的慢了下来,慢慢的停下来,倒地不动了,余浅音这才松了口气,跳下马车。
“王妃娘娘,您没事。”廉王妃邢云的丫环南燕,慌慌张张的去掀马车的帘子。
邢云只觉得头晕脑胀,吓得面色惨白,摇摇头道:“我没事。”
南燕赶忙将廉王妃从车里扶出来,今日是回邢大人家中,哪想到这半路,马儿不知为何和疯跑了起来,还好这位姑娘。
“谢谢余小姐相救。”南燕对着余浅音拱拱手说道。
余浅音心中奇怪,自己与廉王府女眷从未有过接触,她怎么会认识自己,就道:“你认识我?”
南燕微微一笑道:“余小姐的大名,略有耳闻。”
“哦。”余浅音哦了一声,想起之前的种种,的确,这洛风城名扬千里的丑丫头,自然就只有自己了,虽然不是什么好名声,倒是弄得人人都认识了。
“余小姐,改日去府中坐坐吧。”邢云柔和的说道,自己今日什么也没带,这救命之恩,还是要报答的。
余浅音就去看廉王妃邢云,笑容却渐渐消失,这廉王妃眼角泛青,印堂发黑,唇色红的也不自然,这是中毒之兆啊。
想起爹爹和娘之前说的话, 爹与萧元策计划着让三姐余倾城来做这个廉王妃,那这个廉王妃,也只有死,才能让路吧。
南燕见余浅音收起笑容,也看了一眼邢云,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妥,就道:“余小姐,怎么了?”
余浅音没有做声,而是弯下身,从马腿上拿出自己打出去的银针,看了看没什么,可是一闻,就知道这马儿也被人做了手脚了,要不然怎么会这么巧的就疯跑了起来。
萧元策还真不是一个东西,这是要杀妻呀,都等不了她慢慢中毒而死了,这是想直接意外而亡啊。
“廉王妃……”余浅音欲言又止,这怎么告诉她,她会不会信?这事牵扯太大了,可若是不告诉她,让她等死,自己也做不到。
邢云就柔声道:“怎么了?”
余浅音思量着怎么开口,可是自己毕竟是一个外人,想了想就道:“廉王妃最近可感觉身体不适?”
邢云立刻点头,她进来说不出的身体难受,可是却不知道怎么了,府里的郎中也看不出什么,她以为是天气转凉,身体不适应呢。
商帝要考验儿子们,萧元辰已经离开洛风城,那么萧元策也必然没在府内,自己倒是可以去廉王府一坐。
“廉王妃,我明日去王府给你看病,但是你不要告诉任何人,对外只说是谢谢我今晚救了你,切记,切记。”余浅音俯身过来,小声说道。
邢云没明白,但也是点点头,南燕却警觉了起来,看着余浅音的眼睛,又看了看她手上的银针,好像是想到什么,就道;“余姑娘放心。”
而后廉王的人抬着软轿来迎王妃回府,余浅音看着这个温柔可怜的女子,心中很是感概,这日防夜防,枕边人怎么防呢。
本来是心里烦闷,谁想到遇见了这样的事,心里更是烦闷,处处都是算计,处处都是害人性命,为什么?干干净净的活着不好吗?
第二日一早,余浅音就坐上了廉王府来接她的马车,丞相府的人当然是都很吃惊,怎么这个丑丫头和廉王府有了什么关系?
南燕是个聪明的,昨日余浅音那么说了,她心里就有了些答案,她从小习武,作为王妃的陪嫁丫头,自然是要护她周全,见余浅音来了,也怕府中有耳目,全部都打发了出去。
“余小姐快坐,我也是回王府后才听说,你娘她……你要节哀呀。”廉王妃邢云有些伤感的说道。
余浅音点点头,她娘是一个妾室,所以即便是死了,这洛风城里也是没人在意的,更多的是不知道,廉王妃还能问一句,到说明她不是一个权力至上的人。
“廉王妃,我实话说了吧,我怀疑你中毒了,昨日的那个马也被人下了东西,目的和明确,就是要你的命。”余浅音不打算拐弯抹角了,万一她听不明白呢?如今也不是大街上,直说也无妨。
邢云手中的茶碗就掉在了地上,碎成了几片,南燕皱着眉看着余浅音,也有些不可置信。
“为了确认是不是,我要给王妃瞧瞧。”余浅音说罢,上前用银针取血,用的毒药却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看来是王府的医者也都明白怎么回事了。
那银针拿出,针上的血迹就淡淡的,泛着青光,南燕立刻握紧了拳头,王妃居然在她的眼皮子地下被人下了毒。
“果然是中毒了是吗?”邢云一脸害怕的问道。
余浅音点点头道:“是,有人想要你的命,这个人就是廉王萧元策。”
本以为邢云是不信的,至少是疑惑,可是见她并没有说话,只是眼泪不断的掉下来,虽然伤心,好像并不意外。
“真的是他。”南燕咬着牙,恨恨的说道。
“廉王妃,我看你的反应,你们之间应该早就有问题了,那也没什么不能割舍的了,现在要想的是怎么保住性命。”余浅音说道。
邢云摸了摸眼泪道:“他对我一直如冰块一般冰冷,眼下他要夺得大位,只怕我的位置想要给别人了,我还怎么保性命,我是廉王妃,我只有死,才能让位给别人。”
余浅音知道这王妃是陛下亲口封的,没有打错,就是陛下也不会废除的,她又不能跑,家族的生死存亡都在她的手中,好像除了死,真的什么也做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