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旖年搬过去的前几天,一切都很平常。那天早晨她走的时候留心记下来药的名字,得空一查发现是种类似于安眠药的药片,她猛然想起一段时间前段甫析说过他有失眠症,或许因为前阵子事情多,导致他的睡眠又出现了问题。
虽然被瞒有些不开心,但是江旖年不打算找他确定了,一是她明白容荼怕自己担心,他不说有他的理由;二是她觉得这几个晚上容荼的睡眠还是挺有质量的。
两个人在同一屋檐下共度的第一个周末,谁也没提出去约会的事情,毕竟一周工作下来确实很累,两人都想在床上都赖一会。
大约九点,两只懒猪还赖在床上没动。
手机响了好几次,江旖年才懒洋洋地拿起手机回了句微信,容荼凑过来,毛茸茸的头发蹭了蹭她的肩膀:“和谁聊天呢?”
江旖年轻描淡写地答道:“同事。”
“男的女的?”
本来这个同事只是小李,但是容荼这么一问,江旖年便想捉弄他,故意说道:“这学期新来的美术老师,刚从美院毕业,小鲜肉就是小鲜肉,长得又鲜又很艺术家。”
容荼“哦”一声,拆台道:“据我所知,一般艺术家都不太好看。”
“谁说的?”江旖年不屑地哧一声,“这个新来的实习老师长得可帅了,问问题也很有礼貌。”
容荼沉默着抚了抚她的长发,一声不吭。
江旖年轻轻戳他一下:“小容,我看电视里那些女主醒的时候,男朋友就把早餐端过来或者早早地做好了,你怎么还在我旁边赖着?”
“我又不是你男朋友,是你未婚夫。”容荼一本正经地回答。
“怎么,你这意思是只要结婚了男方就不应该给女方做饭了?”
容荼一愣,求生欲极强地坐起来:“哎呀我不是这个意思嘛,你别多想,我现在就去好不好?”
江旖年也不是存心和他抬杠,笑了笑:“算啦,我和你一块去吧。”
“难得周末,再躺一会儿嘛好不好。”容荼又躺下,钻进被子里,顺手把她也按在被子里,“天越来越冷了,我不想离开被窝。”
“那……十分钟。”
“好。”容荼开心一笑,“年年,你今天是自然醒吗?”
江旖年点点头,忽然想起那瓶药来,旁敲侧击问:“你呢?怎么样?”
“你看你来这几天我哪天睡的不好?”容荼挑眉。
“那我来之前呢?”
容荼怕她担心,笑着隐瞒:“当然也很好呀,你是锦上添花嘛。”
江旖年垂了下眼眸,犹豫着要不要戳穿,但是又害怕伤到容荼的面子,只好打暗语:“以后不管我们是否在一起,你都要好好睡觉。”
“什么叫是否在一起?哪还有不在一起的情况?”
“这说不准呀。”江旖年拉回正题,“实在睡不着的时候可以打电话和我说说话,或者放空,不要想心烦的事情。”
“好。”
“总之,不要依赖药物。”江旖年言简意赅。
容荼怔了几秒,很快反应过来:“你知道了?”
“没有怪你的意思。”江旖年连忙解释,“我前几年睡眠不好的时候就常吃这种药,产生了药物依赖。你放心,你只要保持好睡眠一段时间,就不需要佐匹克隆了。”
容荼吸了下鼻子,亲了亲她的鼻尖,哑声道:“你就是我的安眠药。”
由于起的晚,吃早饭的时间无限趋近于晚饭,因此两人默契决定今天只吃两顿饭。
下午四点,容荼在厨房里做烧茄子,江旖年在旁边给孟秋打电话。
见江旖年开了免提,容荼友好地打了个招呼:“姐!”
“呀,小容也在呢。”
“容老板下厨呢,没想到他刀功还不错。”江旖年笑着夸道。
容荼十分有眼力见儿地接上:“哪天姐有空来家里吃饭呀。”
手机里传来孟秋笑吟吟的声音:“小容啊,你什么时候和年年结婚。”
之前容荼承诺过,在自己二十八岁前结婚,九月初自己刚过了二十七岁的生日。
容荼想了想,说道:“快啦,就今年,到时候让伯父伯母和我爸我妈挑一个吉吉利日子。”
这称呼,之前还是“叔叔阿姨”呢,现在就是“伯父伯母”了,估计再过不久就成了“岳父岳母”了。
虽然江旖年无比期待这一天快些到来,但还是矜持地回答道:“姐,你别催他嘛。这不今年又要过去了,年底要忙的事情很多的。”
其实这种时候姐妹俩想考察的不过是容荼的一个态度,不过这次她没能让大家满意,只是敷衍地附和了两句江旖年的话,然后继续闷头做菜。
江旖年觉得事情不大对,随便找个理由挂了电话,走到容荼身后:“容老板,看您这意思是不太想娶我。”
“哎呀我哪敢呢,这不你说了别催我嘛,我给自己一个台阶下。”
“这是该下台阶的时候吗?”
本来只是开玩笑,可是容荼的反应确实让人有些生疑。
江旖年沉思片刻:“容荼,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没有。”
“你等一下,先把做菜了,转过来。”
容荼乖乖放下菜刀,转过去。
“抬头。”
“哎呀我说了真没事儿呢。”容荼看着她的眼睛,“我多真诚啊,和你说过谎话吗?”
这倒是还真没有。
可能是自己有些敏感了,江旖年抱歉地挠挠头:“那你继续做饭吧,我去把餐桌收拾一下。”
“好。”
容荼心事重重地转过身,吐了口气,还好没有被江旖年问出来。虽然现在还没提交确认复学申请,但是这件事情板上钉钉是计划之内的事情了。这一去就是一年,他不担心自己一年读不下来,而是担心江旖年不愿意等他这一年。
虽然和姐姐说这件事语气很笃定,但是这种事又不是小事,怎么好下定论呢?
他回头看了一眼正在餐桌旁的江旖年,苦涩的笑了下,这得之不易的幸福日子,他梦寐以求了多少年呀,还真不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