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响的时候李嘉图还在睡梦中,脑子不是很清醒,她从被子里钻出一只手来摸索了好一会才摸到了手机。
接了电话,她没有立即开口。
沉默的电流声划过,奇怪的是电话那头也刹时变得安静,只有一丝浅浅的呼吸声。
交织的呼吸声让李嘉图从床上坐了起来。
她大概猜到是谁打来的电话了。
只是不知道,苏予知到底在沉默什么?她们之间那些琐碎的过往早就过去,如今她还能搭上聂兴实业这条线,是她的本事。
她根本不在意。
苏予知先开了口,晦涩的声音传来:“你在睡觉?”
“嗯。”李嘉图下床拉开窗帘,“你有什么事吗?”
“我们想去看看你,你什么时候有时间?”苏予知问得小心翼翼。
李嘉图抓起床头的iPad看了一眼安娜一早就发来的行程表,最近两天除了去新公司监工外都没什么事,装修办公室的事情她其实早就交出去了,准确的说她其实最近很闲。
“今天有时间,不过‘我们’是指你和谁?”没怎么睡好,她的声音有点干涩。
苏予知刚要开口,电话被另一个人接了过去了。
一道冷漠的男声响起:“我去见你,予知身体不见好,就我一个人来吧。”
李嘉图对这个声音有点陌生,但此时能在苏予知身边的男人,应该就只有聂因辉了。
她当然不介意来的人是聂因辉还是苏予知。但她想,自己是什么豺狼虎豹?不至于让苏予知见了会死吧?
这么想着,她还笑出了一丝声音。
刚刚新婚燕尔的新郎居然扔下新娘来找自己,还真是稀罕事儿。
“我来定地点可以吗?”聂因辉又提了一句。
李嘉图砸吧了下嘴巴,对着电话说:“半小时后见,地址我发短信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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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因辉原本想要约在嘉里见面,但被李嘉图拒绝了。
最终他只好让司机将那豪华的迈巴赫开进了老城区荔枝湾,车子停在小区楼下时几个在道路两边踢球的小孩好奇围了上来,纷纷和名车合影。
不到五分钟,李嘉图如约下楼。
她穿着简便的套头短袖和短裤,一双手插在衣服口袋里,闲闲的指了指路边的面瘫。
“我有点饿,一边吃一边聊吧。”
聂因辉张口要拒绝,只见李嘉图已经抬脚走进了面馆里。
她熟练的问老板要了一碗阳春面加鸡蛋,寻了位置坐下,她也不管聂因辉什么想法,搬了一条凳子到他脚边。
“如果你要坐在门口跟我聊天的话,我也不介意,只是希望你耳朵够灵。”
聂因辉只好在她对面坐下来,老板来询问吃什么,他不耐烦的拒绝了。
老板的动作很快速,不一会就将李嘉图点的面送上来了,聂因辉就听见她吸溜吸溜的吸着面,不知道如何开口,气氛一顿变得很尴尬。
李嘉图吃了两口面,觉得心里不痛快这才放下筷子擦拭着嘴角。
终于听不见那吸溜面条的声音,聂因辉这才蹙眉来了一句开场白,“你是什么时候回来了?”
李嘉图撇撇嘴巴,“你结婚的那天,那天我提了行李去参加你婚礼你没注意到啊?”
聂因辉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怎么会没注意到。
新闻闹得不算小。
“你回来做什么?”这恐怕才是他的重点吧?
李嘉图心里很清楚,她的出现阻碍不了聂因辉的决定,只是有人害怕了,怕她消失了这么多年突然出现要抢走什么。
她是那种人吗?好像是的。
李嘉图噗呲一声笑了起来,“我难道不能回来吗?”
“不不,我们不是这个意思。”聂因辉果然说漏嘴,他口中的‘我们’是指谁,李嘉图心里一清二楚。
但聂因辉试图挽回光辉的慈善家形象,“家里人只是担心你,他们以为你死了,你突然出现,他们受到了惊吓。无论如何,不管你成为了谁,这里永远欢迎你的。”
李嘉图低着头,没有接茬。
聂因辉以为她动容,继续说着:“我不知道这些年你遭遇了什么,但看起来似乎不太好。如果你有需求,我们可以帮助你。你也可以回到家里,他们……很想你。”
少在这里假慈悲了。
李嘉图到嘴边的话却没说出口,反而笑了笑道:“好啊。我也很想他们,什么时候安排我去吃顿饭吧?毕竟好些年不见,他们也要适应我的存在不是?直接搬进去住,恐怕不太好。”
天啦,李嘉图,你看看你,多善解人意啊。
即便是李嘉图多么善解人意,聂因辉却尴尬又不失礼貌的笑着点头,“只要你愿意,随时可以。”
李嘉图已经站起来了,居高临下的对聂因辉露出了八颗洁白的牙齿,“好啊,你定时间吧。对了,因辉哥哥……我可以这样喊你吗?”
聂因辉忙点头,“当然可以。”
“那个……”李嘉图搓着手擦衣服,很是为难的表情,“我吧,有点穷没什么钱,你方便给我支援一点吗?我想给他们都买点礼物带回去。”
头一次被人如此直白要钱,聂因辉一时不知所措,再看她那副欲言又止拘谨的样子,心里不免的生出了一丝同情。
他没有再犹豫,很快拿出钱包,翻出一张空白支票递给她。
“你需要多少自己填,定好时间我派人来接你。”
李嘉图接过支票,甜甜的笑起来,“谢谢因辉哥哥。”
聂因辉摆摆手。
李嘉图送他上车,又乖巧的挥了挥手,直到那闪瞎人狗眼的迈巴赫离开这巷子,她才转身上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