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的蔡赋兴奋的睡不着觉，就好像多年压在心里的大石头终于移开了，他可以真正的按照心愿活着。
蔡老头还是第一次看见浑身酒气头抬着的蔡赋，说话也不是阴气重重的了，像是被什么开了光一样。
这一大早就拉着他们要说什么很重要的话，这一身酒气头发凌乱，衣服也是没穿好，还真是没见过这样的他。
邋里邋遢，却让人感觉神清气爽的，真的有点神奇。
“爹，我这把年纪了，也不要憋着了，姐还有后半辈子呢，你们忍心看她就这样疯疯癫癫，这么辛苦的过下去吗？”
“那我们能怎么办呀，你看看那个无赖，哪里有那么容易放过我们啊。”
“是啊，你姐回来了可就再也嫁不出去了，她这辈子都要被人家戳脊梁骨的，那些无赖更不会放过她的。”
两老人都是摇头叹气的，他们就是没办法呀，要不然怎么会看着孩子受这样的苦楚。
“昨天来的那个少年说可以帮我们！”
“他又不能帮我们一辈子的，而且那无赖姐姐是那有钱人的小妾，厉害着，他自己都被缠上了。年纪轻轻的能有什么办法呀，可不要把全家都连累了。”
蔡婆婆叹了一口气，心里五味杂粮，儿子有志气是好事，可是鲁莽的话，之前的忍受的苦楚和心血可就全没了。
“是啊，儿子，我们已经够苦了，不要再折腾了。”
蔡老头也是叹口气不同意，他们苦苦支撑不就是为了维持现在这个状况，不能让他变得更加不堪了。
“爹娘，我们家已经这个样子了，我们放手一搏，大不了全家都死了，总比让姐姐一个人在那里受苦楚。还不容易有个机会，我们不抓住吗？”
“我知道都是因为我无用所以连累了姐姐，我跟他谈过了，现在广州是那位大帅的天下，他正要整顿那些人，他承诺过的。”
蔡赋特别激动，双眼通红的厉害，这个好机会不能轻易放过。
“这些大人的承诺算个什么呀，他们只是在说大话而已，官官相护，官商勾结。只要那些人给了钱，他们肯定不会管我们死活的，你就不要折腾了。”
蔡老头早就已经麻木了，没有心思再去做改变，心里只想如此安静的过完这辈子。
“爹，你就半点都没有对姐姐愧疚吗？难道就为了我这个废物就毁了她一辈子吗？好不容易的一点点机会，你都半点不想抓住，我们家还剩下什么呀？”
“你看看我，再看看你们，他们三天两头的来闹事，打姐姐，我们赌一把赢了，我们都可以过上好日子。输了大不了全家都跳河，都活成这样了，苦苦的撑着为什么呀？为了什么呀！”
蔡赋激动眼睛都要瞪出来了，他的话让蔡老头老脸一红，他就是懦弱不敢。
他是他们家老二，全家都让他让这个那个，从小就老实巴交的，不敢招惹别人。
不敢给别人添麻烦，有苦也只能自己受着，所以在面对无赖这件事情上，他从来没有强硬过，一直不停的退让，就想求个安稳。
可他这份安稳是用自己女儿的一辈子换来的，一开始还是愧疚发睡不着觉，后来就麻木了，觉得理所当然了。
还把责任都怪在自己儿子身上，是因为他去招惹无赖，是因为他鲁莽没用，因为他自暴自弃才这样的。
果然基因很重要，不过蔡赋聪明敏锐，知道反省。
“娘，你天天说心疼姐姐，这个时候怎么又觉得不行了。你们做不了决定，怕她嫁不出去了，不如我去问问姐姐的意见，我看她是想留在那受苦，还是赌一把。”
“嫁不出我就养她一辈子，她为了我们受苦半辈子，我养她后半辈子没什么不可以的。”
“以后我也会努力生活，我这脑子还没有坏掉，面馆也还能维持，我还能去找别的事情做，难道这样还怕养不起你们吗？”
蔡赋激动的不行，这是唯一的希望了，绝对不可以放弃，而且也不能让他们拖后腿。
他在前面冲，他们又在后面妥协，在那里后退。
“可是…你的腿…”
“它只是瘸了，又不是走不动了，而且我是靠手吃饭，又不靠腿。别人还没否定自己，我们就说自己不行，那这样还能有什么用。我觉得自己能行，靠实力肯定能让他们闭上嘴的呀。”
蔡老头跟蔡婆婆都惊讶极了，以前蔡赋可是最看重这条腿的，觉得瘸了门都不愿意出，也不跟别人说话，性格阴沉。
对他们一天到晚也阴阳怪气，各种自暴自弃的，也不读书了。
“小赋啊，你是不是…”
“你这是…”
“我想通了，是我以前太不负责任了，为了那点傲气那点自尊，什么都不管。就自己在那里自怨自艾，也不管你们的死活，你们却一直为我在操劳，所以那个少年与我畅谈一番，我才决定要赌一把的。”
蔡赋眼神很坚定，说的铿锵有力，他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成分，也不是单纯的口嗨，逞一时之气。
“老头，咱们就赌这一次吧，你看看儿子都长志气了，我们不能拖后腿啊。你再看看春儿那个样子，再这样下去她会死的，那群无赖始终不会放过我们的。”
蔡婆婆看见儿子争气了，心里也硬气了，其实她一点也不想顾及那些世俗，只想让自己女儿好过。
“这…可…”
“都这把年纪了，你还怕死吗？我嫁给你这么多年，无时无刻都在退让，你就不能为孩子硬气一回啊！”
蔡老头还在犹豫，蔡婆婆眼泪气的不停掉落，窝囊了一辈子，她都这把年纪了，还怕跟他们拼一拼嘛。
不就是无赖嘛，他们也无赖一回。
“好，我们就听小赋的，他说怎么办就怎么办。我也窝囊一辈子了，为了孩子我们硬气一回，死就死吧，总比看着孩子受苦的好。”
蔡老头也被说动了，主要是蔡赋争气了，而且他最近听了不少宇轩的传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