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阿南,你能不能跑快点,这太阳都快落山了,叔叔还等着我们回去呢,今儿个可是叔叔的生辰,要是去晚了,师傅还指不定怎么罚咱。”宋宸拉着顾温玉跑到石堆上坐着歇脚,大声催促着后面的沈忆南。
沈忆南累的气喘吁吁,弯下身子扶着膝盖,一手叉腰指着悠哉的俩人,“你们还说,要不是你俩去听说书晚了时间,就不至于这么赶。”
前年,玉云舒与宋叡生气,离家出走,还未出山就撞见了一岁多大的沈忆南,看他无父无母被抛弃在这荒山野岭怪可怜的,就把他抱回山庄里,顺带还给了自己一个台阶下。
“讲道理,虽说是我和阿玉晚了,但是我俩完全能在日落之前赶回去。要不是有你这个拖油瓶,我俩早就到家了。”宋宸这几年也不知跟谁学的,越来越毒舌。
胳膊耷拉在顾温玉的肩膀上,朝沈忆南做了个鬼脸。
沈忆南:“废话,你多大我多大,你七岁的腿和我三岁的腿比,竟也好意思说。”
两人边怼边走,没过多久就到了山庄门口。不敢从大门进去,宋宸和顾温玉对视一眼,借着大树飞身过墙。而年仅三岁的沈忆南……
瞅了眼自己的小胳膊小腿,叹了口气,老老实实的爬狗洞。
下一刻,“啊!”三人惨叫一声,捂着脑袋,每人头上都肿了一个包。
“呦~,是你们仨啊,我还以为是从哪来的毛贼呢。”未看清其人,倒是先认出了玉骨扇。
“师姐!你是故意的。”沈忆南瞪着圆圆的眼睛,委屈巴巴的看着苏诺。
苏诺坦诚的说:“这倒不是,我是诚心的。”
“你!”
算了,好男不跟女斗。三人齐齐撇头啐了一声,不与她多说,赶紧跑回各自的屋里换下脏衣服。
苏诺好笑的摇摇头,自己刚才是不是忘了告诉他们,今日叔叔和师傅不回来了。
……………………………………………………
“把他们四个留在家里行么?”玉云舒含糊不清的说,担忧的话语跟满嘴的糖葫芦比起来让人觉得好笑多了。
宋叡:“有诺诺看着他俩,没事的,倒是你,怎么出来一趟这么爱吃酸的,莫不是怀了?”
瞧他一身红衣,与手中的糖葫芦极为照应。
“竟说胡话,我能生么。”玉云舒白了他一眼。
“为何不能?我这几年,不对,是我这一辈子的公粮可是全都交给你嘴里了。”面不改色的牵起玉云舒的手,说着那些不入流的话。
玉云舒脸上顿时起了绯红,羞涩道:“荤话连篇。下雪了?”
晶莹剔透的雪花落到糖葫芦上面,瞬间消失不见,不知是雪化了糖,还是糖化了雪。
宋叡抬头看空中飘着雪花,冷风吹过,有些发冷的厉害:“确实下雪了,走吧,去八仙楼里坐坐,喝杯暖茶暖和暖和身子。”
短短三年,这八仙楼就开到了颂国的各地,甚至连别国都有,不得不说宋玉箫是个经商奇才。
这八仙楼和鸾凤楼,被宋玉箫和柏楚洛开成了夫妻买卖。游客三千万,金银入腰包,真可谓天下第一富。
“唉,今儿个可是国公爷的二十五岁生辰,你们说说,国公爷乃天下第一美男子,被圣王爷给拐跑到不知哪儿去了。”
“可不是么,我听说汴京那边,许多见过国公爷的女子都不嫁人了呢,一眼误终生,偏偏便宜了一个男子。”
八仙楼还是那样,八卦流言不断,玉云舒有时都怀疑起这个名字是不是起错了。
“幺宝身不处江湖,江湖上总有你的传言呢。”
“你这话说的,我的传言还不是因为你,拐走国公爷的圣王爷。”玉云舒调皮的说,打开扇子菜谱,发现里面竟多加了上百道菜。
不过自己爱吃的还是那几道,两人吃不了太多,就都要成了小份。
“这外面的灯火可真漂亮,记得咱俩三年前刚到这的时候,还没有多少烟火气呢。”
登高而望,万家灯火通明,叫卖声四起,傍晚都还有孩童放着纸鸢,像是刚下学堂的样子。
宋熙如所有人所想,成为了一代明君、仁君,治理盛世,真真做到了山河无恙,而玉云舒,也做到了后会无期。
秦柯东也接着陈丞相和秦厉的职责,忠君忠国忠社稷,一辈子无妻无子,等着旧人,守着江山。
宋叡从背后楼上玉云舒的腰,吻吻他的发顶,在他耳边轻声问:“在看什么?”
十六岁一见钟情,到现在已有九年,两人都越发离不开彼此。
人都说,相处久了会无语凝噎,但到了他俩这却正好相反,总觉得时间不够,整日粘在一起。
身边有一良人相伴,寒冬也能暖了心房。
“再看灯。你看,外面多热闹。”
“快过年了,可不得热闹起来了么。”
“是啊,都快过年了。对了,咱俩等三十儿拿天,给父亲母亲和祖母和郡主,还有二哥宋轲都包个红包好不好。”
还有俩豹子,叫什么来着,记得好像是叫小口小丁,一会儿买点兔肉给它们俩烧过去。
“好。”宋叡看着玉云舒兴奋又疲惫的小脸,答应到。
“还有陈丞相和陈柏荣,我告诉你哦,陈柏荣小时候总会来我家讨红包,不过幸好,陈丞相也会给我,但现在……”
“以后每年三十儿,我都给你包个红包。”
“我又不是小孩子,要那干什么。”
两人席地而坐,宋叡怕地上凉,抱着玉云舒让他坐到自己身上。
轻拍哄着他:“你在我这就是个孩子啊。”
“净说胡话。对了,差点忘了还有皇后和淑贵妃……这么多年都过去了,都快不记得她们了。”至于先皇和玉墨春,自己还是不去打扰为好。
宋叡吻着玉云舒的耳朵,“日子太久了,我都有些忘了。”
“三十儿那天,让宸儿去牌位那里,给王钰翡磕个头。”玉云舒垂眸想了想,还差谁呢?
手腕上的佛珠露了出来才想起,玉云舒叹气失笑,“差点忘了曦晨了,他这一辈子怕是厌透了佛经,可我就要烧给他。”
当年小世子的傲气又回来了,宋叡帮他暖着手,听他念叨:“小玊子,教我骑马可好?”
“明日我就教你。”
“明日啊……那就明日吧,不过我饿了。”
“菜马上就上来了。”
“可我有些瞌睡。”
“先睡吧,一会儿菜上来了我叫你起来吃。”
眼泪划过脸颊,分不清是谁的泪水。
“宋叡……”
“嗯?”
“我今日的的红衣好看么。”
“好看。”
“那我……那你就把它当做嫁衣,嫁你可好。”
“好。”
话音落下,宋叡把玉云舒抱到软榻上,自己也躺与一侧,头发打成夫妻结,可惜未等到那桃花鸡蛋羹。
壬辰年冬月廿五,逢三九寒冬之日,玉家末代国公玉云舒逝与此,其夫圣王宋叡与之结发相伴黄泉。
两人皆无所出,膝下留养女苏氏,封公主为皇媳,常伴摄政王身侧。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