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宴会散场的时候有点微妙。
杨卿最终还是答应了陈皇和诚王的提议，到时候赴险对抗葵花。
一部分是因为这是威篁的使命，从来不会轻易放弃任务，一方面因为杨卿想要人间富贵，还有一方面……他确实不想无辜的人在受伤害。
到最后唐歆什么话都没说，她被杨卿坚定的眼神阻止了。
陈皇和诚王两人还有些私话要聊，夏夏若有所思的回到了自己的住所，沈奎没心没肺，吃饱了之后就要回去睡觉了。
只留下杨卿和唐歆一前一后的在夜路里行走。
气氛有点尴尬，从宴会后半场开始，唐歆就一直没说话，杨卿不知道怎么开口，只是有点彷徨的跟在唐歆后面。
唐歆的步子很稳，她没有回头，但是从身后的脚步声来判断，她就能知道这是杨卿追了上来。
“……”
相顾无言，这气氛着实让人煎熬，杨卿挠了挠头，还是问了出来。
“师姐，你是不是……”
“师弟，你是不是……”
也不知道是多少次两人总是同时说出了第一句话。
“这……我们是不是又要同时说‘你先说’这句话了？”
杨卿笑了笑，说道。
“……你想得美。”
“我知道师姐这是在担心我，不过，按照我们威篁的传统来说，总不能对待任务还要退缩吧？而且你不是见过了么，我很强的！”
杨卿笑着还象征性的举起了自己的胳膊，展示了一下那并没有什么肌肉的肌肉。
“……”唐歆沉默了一下，威篁弟子对待任务的态度她相当清楚，甚至一直以来她在威篁都是以身作则的，可是为什么现在她犹豫了呢？
如果换做只有她自己，哪怕在危险，她也不会有任何怨言，可是现在牵扯进来的，是自己的同门，是自己的同伴，是师弟，是杨卿……她有点迷茫，更关键的是，本来应该实力最强的她，偏偏这时候帮不上什么忙。
她觉得自己不是一个合格的师姐，和使骸战斗时候的无力感还保留在心头，而且，她想起来了之前对战时候，那种熟悉的感觉是什么了。
“但是这次不一样。”唐歆停下了脚步，看着杨卿的眼神非常认真。
“怎么不一样？”
“你知道，我想起来那些使骸使用的力量是什么了。”一瞬间，杨卿仿佛在唐歆的眼里看到些许名为恐怖的情绪。
“在天门关的大雪岭北方，有着两千年前遗留到现在的惊世阵法——太上清枢阵，你应该听过传言，知道在里面镇压的是什么存在……”
“魔龙天祸……”
没人和杨卿讲过这方面的知识，他之所以知道，只是因为这是游戏的剧情，而且，在威篁无妄峰之中，那次幻境里，他听说过这个名字。
那是一道看起来就让人心生绝望的恐怖身影，那是一条真正的魔龙，他的名字叫做天祸。
“两千年前那场大战有多么惨烈我们没有见过，但是长辈们一代代相传下来，那场大战之后，人间所有至高都牺牲了，无数武学奥义，无数仙家术法都消失了，人间的力量，至少倒退了一个层次。”
“然而如果只有单独的魔龙天祸一人，或许人间的惨烈还不会这么严重，毕竟那时候人间还有着强硬的力量作为对抗……可是那么多人还是死了，不是死于魔龙天祸，而是死于那些魔界而来的怪物……”
“你的意思是说，那些使骸身上带来的，是魔气？”杨卿不太确定的问道，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这件事就已经不单单的是人间势力纷争这种程度了。
“我不太确定……我只和魔物交手过几次……那些年我执行任务时候，路过大雪岭，和它们……其中的一些交过手，它们身上的气息，和这些使骸很像……”
“它们很强吗？”
“那一次随性的师兄师姐全部重伤，我们才侥幸逃离。”
“……”杨卿想象不出来当时唐歆他们到底经历了什么，但可以确定的是，至少唐歆眼神里闪烁的片刻恐惧并不是空穴来风，她说的看似轻松，可是轻飘飘的几个字，却能给人无限重量。
杨卿很想宽慰一下唐歆，但是他发现自己说不出什么。
“魔气……这种作为动力的……类似灵气一样的存在，和我们平日修行的有些区别，不管是威篁的罡气还是其他门派特有的灵气，在对付魔气的时候，总是处于下风……这件事你没体会过之前，你可能不太理解，但是我说这些，只是想让你名表，如果我们对抗的，真的和魔气有关，你……还是不要去了。”
唐歆直视着杨卿的脸庞，这让他有点不敢和这种蕴含强烈关照之情的眼神。
杨卿挠了挠脑袋，只能胡乱的解释：“你看我这不是一拳就能打死他们么……”
“如果有意外呢？如果这只是巧合呢？如果你真的不敌受伤或者死去了呢？”
“……”
“我不想失去任何人，哪怕只有一丝可能。”
“可是，我们就要放弃这次任务不管不顾了么。”
“……”这次轮到唐歆说不出话来了。
“其实师姐你说的这些我都有想过，之前在我身上发生的事情我也有了一些想法……为什么使骸对我的攻击毫无效果，为什么我对使骸的攻击却这么夸张，或许这方面不太方便解释，但是师姐你这次可以相信我。”
如果说杨卿身上最特殊的地方，就在于他两世为人，这一世是穿越过来的了，他身体里或许就像玄幻小说形容的那般，有着两个灵魂，所以他才会有问心大会上惊人的表现。
他想着或许自己身怀能兼容八道灵气的本事，用着天地间最本源的灵力，修的是吃喝拉撒都是修行的功法，才有了这种结果？
如果当时两千年前对抗魔物靠的都是分支的灵力，才会这么惨败，那么作为最本源的天地间的灵力，或许才是这些魔物真正的克星吧？
杨卿相信这些，所以他才会有所依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