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芳瑜脸色很不好，外面突然传出一声：“保护太后娘娘和公主殿下。”
凉思羽拉着刘芳瑜的手，有些紧张，倒是刘芳瑜仿佛这种场合见的多了，神情淡定地拍了拍凉思羽的手：“你听，外面打起来了。”
凉思羽何尝见过这样的场景，自然不会有刘芳瑜那样的心态，只得说道：“是，我失态了。”
“也是，你之前都没有自己身临其境过，只是看着别人厮杀自然不会觉得害怕。”刘芳瑜摸着凉思羽的头，看着她顺从的样子，刘芳瑜又有些许难过，或许她有些明白为何凉思羽非段瑾瑜不可了。
因为只有在段瑾瑜面前凉思羽才是那个外柔内傲的凉思羽，若一味的将她锁在深宫里，可能那些傲气只能放在心里，久而久之，或许她真的不再是凉思羽了。
外面的大战足足持续了近半个钟头，凉思羽甚至能嗅到血腥味，不停的惨叫声从外面飘到凉思羽的耳朵里，凉思羽手脚冰凉，嘶吼声，哀嚎声，溅到帘子上的血渍，无一不在提醒她，现在自己究竟处在一个什么样的地方。
过了一会儿——
凉思羽看着刘芳瑜：“外面是不是没有声音了。”
刘芳瑜仔细感受着外面，确认没有了声音以后，对凉思羽点点头：“放心吧，我们会没有事情的。”
凉思羽点点头，果然没过多久就有人前来汇报：“娘娘，外面已经结束了，让您受惊了。”
“没事就好，这次伤亡的名单最后你做一个汇总交给凉女官，到时哀家会按照伤亡的名单进行补贴的。”刘芳瑜淡淡的说：“辛苦你们了。”
“不辛苦，臣替那些将士们谢过太后娘娘。”外面的将军听到刘芳瑜这么说很开心，因为在大景，军人的地位真的很低，平时军费就很紧张了，很多家里都是长子，负责一家的生计，如果死了也没有补偿，只怕是……日子会很难过吧。
凉思羽看着刘芳瑜给那位将军交代了几句以后，就打发了他，回头对她说：“你看，军人在大景的地位就是这么低，即使如此，你还是非段瑾瑜不可吗？”
“如果不是嫁给他的话，谁都可以。”凉思羽难得倔强的看着刘芳瑜。
刘芳瑜对上凉思羽的眼睛，那里面有很多刘芳瑜看得懂也看不懂的情愫，这大概就是少年慕艾吧，旁人都说段瑾瑜对凉家姑娘痴心一片，谁又能知晓凉家的那个姑娘也是如此，为了这个少年，也敢于顶撞平时从来都不敢顶撞的人。
所以，段瑾瑜是你的底线吗？凉思羽。
刘芳瑜一时间有些释然：“你让我想想吧，把你许给他，我总是心里不舒服的。”其实刘芳瑜也不是不愿意把凉思羽交给段瑾瑜，只是觉得她还能更好，更幸福，却忘了再好的人，如果有一人不愿意，只怕都会成为怨偶，可男人如果不愿意还可以娶二房娶妾，大不了休妻再娶，可是女人呢？
和离以后，只怕是良人都再难以觅到，更不要提什么幸福美满了。
这个世道对女人很不友善，不过时间还长，刘芳瑜觉得自己还能再想想，但是这不妨碍刘芳瑜调侃凉思羽：“哀家就是奇怪，你喜欢他什么，这孩子总是给你添麻烦，一点忙都帮不上，怎么你非他不可啊。”
凉思羽在这一点上倒是坦诚大方，道：“之前也和您说过，他尊重我，这世上恐怕再也找不到像段瑾瑜这样的人，他告诉我，他想成为武将就是想保护大景的百姓，想让他们可以抬起胸脯不再害怕任何人。”
“有点傻。”憋了半天，刘芳瑜只说出了这么句话。
凉思羽反而笑了：“是傻，但是这何尝不是一颗少年想要报国的赤诚之心呢？”
刘芳瑜有些奇怪的看着凉思羽，“你就给他戴高帽，他能有这样的觉悟？在我看来，你们俩对皇庭可都是不屑一顾，私底下指不定怎么编排外我们，只是我又知道你们都是好孩子。”对啊，即使是刘芳瑜，也没法说段瑾瑜不是一个善良的人，还是年幼时，就随着御医馆的人前往边境，又是派药，又是出谋划策。
“他只想大家都不用打仗。”凉思羽看着刘芳瑜，眼里闪着几丝希望：“也许他能做到也不一定？我相信他，他说了他想大家不用担惊受怕，无论在哪里都可以自由平安的过日子。”
刘芳瑜听到这里，眼神也和善了许多，虽然他确实不算刘芳瑜心里满意的人选，但是凉思羽喜欢，那还能怎么办呢？
现在刘芳瑜心里的想法已经成型，即使她嘴上不说，但是心里已经默许了段瑾瑜和凉思羽之间的事：“这小子在后面跟着呢吧。”见凉思羽脸色有点不好，她开口道：“我知道那是他的任务，也知道是皇帝下的命令，说说而已，看把你吓得，你就这么喜欢他啊。”刘芳瑜心里有些感叹，凉思羽原来也不是没有心啊，只是因为没遇见那个可以让他放弃理智的人，或许凉思羽要的，就是一个这样能够让她理智脱离控制的人吧。
她活得太累了，可能需要的就是这样活泼单纯的男孩子给她能够放松的人，也只有这种粘人的人，才能让凉思羽那样对谁都有戒心的人放下戒备，全身心的接纳一个人。
活在世上，若是连一个亲近的人都没有那也太可悲了。
想到这里，刘芳瑜居然还有点喜欢段瑾瑜。
“本来想着去平城以后一路赶路，现在走陆路已经不安全了，我打算去坐船，走水路也许会方便些，快还安全。”刘芳瑜看着凉思羽说：“你觉得呢？”
凉思羽看着帘子上的血渍：“别的不说，这伙人究竟是谁的人，也没留下个活口以便我们审查。”想到这里，凉思羽神情有些不对劲，眯着眼睛看了看四周，小声说“先到平城再说吧，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刘芳瑜见凉思羽如此谨慎，也放心了，点点头：“你说得对，那这些人。”
凉思羽眉头皱了皱，她不打算带着这些人上路了，其实，有一队人马就不错，只是怕刘芳瑜不答应，想到这里，凉思羽伸手撩开带血的帘子，不顾刘芳瑜的反对，看向帘子外面，外面的士兵正在忙着清理这些尸体，想了想，凉思羽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刘芳瑜觉得凉思羽脸色很不好问道：“你怎么了，感觉脸色不太好的样子。”
“我在想，这些人敢这么做的原因。”
“什么什么，什么人。”刘芳瑜有些听不懂凉思羽的话，凉思羽神情淡定的说：“您有没有想过，这些人怎么知道我们的踪迹，而这些人来刺杀我们必然是做足了完全的准备，但是您看那些人，人数那么少，根本不像来刺杀的，如果是来刺杀，就我们带来的这些臭鱼烂虾，怎么可能是这些人的对手。”
臭鱼烂虾，刘芳瑜嘴角抽了抽，凉思羽这是跟段瑾瑜学的吧，一身匪气，不然也不会说出这种大家闺秀都不知道的词，怕是听都没听过，犹豫了几下：“你以后在外面的人面前，还是不要这样说话。”
凉思羽被刘芳瑜这句话说的愣了一下，有些迷茫的说：“什么话。”
“就是臭鱼烂虾啊。”这话说的刘芳瑜都有些不忍说出来，毕竟这种粗俗的话，刘芳瑜还没有说出来过呢。
凉思羽恍然大悟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是了，她忘了这是在刘芳瑜的面前，自己不该这样的。
可是刘芳瑜却有些欣慰地看着凉思羽，真的感觉和那些大家闺秀不一样了呢。
凉思羽没有再注意这些了，看着刘芳瑜，神情有些严肃的说：“不知道能不能和段瑾瑜取得联系，但是现在我们好像只能相信他了。”
情况很危急吗？刘芳瑜看着凉思羽，有些恍惚的说：“那琥寐他们……”
“一会儿找个机会，思羽上去和琥寐还有长宁公主说清楚吧。”凉思羽有些担心长宁会说出来，因为感觉这个公主就像段瑾瑜说的那样，不太聪明的样子。
凉思羽担心这个公主会泄露自己的计划。
刘芳瑜看这里凉思羽猜测到：“你想我们离开这些将士的守卫，由段瑾瑜负责。”
凉思羽点点头：“其实我觉得您的主意相当不错，从水路走，这样的话，也许路上会少了很多的麻烦。”而且她也不打算全走水路，绕着弯地走，总不会有人发现自己的踪迹的。
凉思羽现在不相信这些人，看着这些人都觉得他们要害自己。
过了一会儿，马车又晃晃悠悠的行驶了起来，凉思羽揪着手里的帕子，心慌慌的，她现在就想见到段瑾瑜，无论什么时候，只要能见到他也好啊。
段瑾瑜，段瑾瑜，你怎么还不出现啊。
难不成我真的要用这个小烟花嘛？
凉思羽为难的看着自己手里的竹筒，万一用掉，段瑾瑜也没有出现怎么办，或许凉思羽自己也没有意识到，自己越来越依赖段瑾瑜了，以至于她的理智的范围越来越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