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上门来了。
熙熙攘攘的挤来挤去，后面闪光灯忽闪忽闪，场面十分混乱。
严祈昊大步走过去，‘林惩’也看见了他，脸色黑得更厉害了。
“哎，严祈昊？”眉宇轩昂的英俊青年，一抬眼，就看见了熟人。
但周围人潮拥挤，他的声音很快被淹没在了吵闹中。
‘林惩’挑挑眉，视严祈昊若无，护着林汀继续往前走。
但严祈昊就像是被定在了原地，将保镖的“不要意思让一让”当做没听见。他拨开人群，等着‘林惩’正面迎上。
几个保镖见此人不听劝，上来就想将他架走，却被严祈昊一把抓住手腕，扭到背后，摔了出去。
可以说装逼极了，但也酷爆了。
“一回来就对我的人这样使用暴力，不合适吧？严大校霸？”林汀笑眯了眼，看着这个许久未见的青年，朝着自己的保镖摆了摆手，示意他们疏散后面的人群。
严祈昊五年里，除了五官愈发立体硬朗，没有什么太大变化，所以林汀一眼就认出了。
何况这个骚货会没事在朋友圈发自拍。
“我不找你。”严祈昊看着‘林惩’的目光阴翳发狠，但回复林汀的语气给人一种玩笑的感觉。
林汀不置可否，歪头一笑，“那你找谁？”
“你旁边的，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一时间剑弩拔张，‘林惩’看着他的眉头紧紧蹙起。
严祈昊找林汀要了一个空闲的小会议室，说有点私事要跟林惩谈一谈，林汀欣然接受了。
虽然他不知道严祈昊和林惩是怎么认识的，还感觉他们之间的气氛很奇怪像是要打起来，但是他还是很开心地就同意了，然后欢快地去找自己对象了。
毕竟弟弟没什么朋友，甚至连个仇人也没有，还是多社交好，不管用什么方法涨点人情味总是好的。严祈昊又是个有分寸的人，他相信严祈昊不会拿林惩怎么样的。
“你让他出来。”严祈昊开门见山，一点也不废话。
他现在就想见到林惩，告诉他自己的真实想法，告诉他自己没有想远离他。
“让他出来干什么？”‘林惩’垂眸想了想，嘲讽道：“你想接受他的喜欢？”
“不是！”
“那你想干什么，认认真真地拒绝一次他的喜欢？”
‘林惩’坐在会议室的老板椅上，缓缓转动了一圈，“如果是这样，你现在直接对我说就好了，我会帮你转达他的。”
“你闭嘴！”严祈昊感到既愤怒又无力。
他不是想接受林惩的喜欢，也不是想拒绝他，只是单纯想回答那个之前没有回答的问题。
可是‘林惩’说的这些话，像是在故意刺激他一样。
故意，对，故意！
“不应该是你闭嘴吗？”‘林惩’轻笑两声，觉得严祈昊有点蠢得可爱，“而且不是你先离开他的吗？来找他干什么？又不是想为了爱牺牲自己直男贞操，也不是想拒绝人家，确实是你的作风啊。”
“还是说，其实你是来帮我再多说几句嘲讽的话，想让他直接消失？”
其实他感觉现在这样也挺好了，林惩这两天一直都没什么掌控身体的欲望，貌似把自己封闭得连外界的声音都不想听了，继续这样下去，不需要严祈昊，他也迟早能完全获得掌控权。
“橙子，你听得见吗？你听得见我讲话吗？”严祈昊自动忽略了‘林惩’的嘲讽，开始呼叫模式。
他记得上一次，林惩好像是听得见他们的对话的。
“别费力了，他已经一天没有出来过了，应该是把自己封闭……”他的话还没有说完，整个人就像是变脸了，轻佻的笑容瞬间转换有些冷淡的表情，速度快到严祈昊觉得像是自己眼花了的错觉。
愣怔得他说不出话来。
这次的人格换动，未免也要快了一些。
面无表情的人没有说话，但认真地看他那双看起来空洞的眼，又能在里面发现一些不一样的情绪。
是理性与情感争夺的复杂。
“橙子？”严祈昊不确定地轻声唤道。
这声称呼，也是让林惩的灵魂为之一振，让他以绝对性的力量压制那个人的能源。
但是他却不敢应这一声称呼。
他的昊哥最喜欢的味道就是酸酸甜甜的橙子味了。
严祈昊见久久没有回应，面前的人双眸里还不自觉地流露出了小难过的情感，一时有些纳闷。
难不成林惩还有第三个忧郁人格？
“你，你不会是第三人格吧？”他决定问问。
毕竟人格分裂症是两个及以上。
林惩轻轻摇了摇头，就是不说一个字。
“林惩？”他又唤了一声。
林惩点了点头，就像是哑巴了一样。
这次换严祈昊不说话了，他有点开始怀疑人生。
他感觉自己不像是活在现实世界里，而是在梦里经历了一场奇幻的旅行。
也许醒来，他就还躺在基地里那张狭窄的小床上。
“你怎么不说话？”严祈昊有些手足无措，他本来是有很多话想对林惩说的，可是当他真的出现，他又无从说起。
林惩神色顿了顿，开口了，声音放得极轻，“怕你烦。”
这三个字里的小心翼翼，不经让严祈昊想起了他们刚执行任务的夜里。
林惩也是这么小声地，有些委屈地，还带着生硬地说：“我不想让你觉得我没意思。”
这次换严祈昊愣了。
好像林惩可能从很早之前就开始喜欢他了，只是他不知道。
“我不烦。”严祈昊回神立马否决，把想要说的话一骨碌全倒了出来，“我那天只是心情不好语气重了点，而且脑子里也太乱了，所以没有回答你的问题，不过我感觉我现在回答也应该来得及。”
只要小孩还没有消失就来得及。
“我不远离你，所以你可不可以不要消失？”严祈昊认真地看着他，顺带回答了林惩的感情问题，“我也没什么好的，所以你可不可以不要喜欢我？爱爱你自己？”
严祈昊最后说的是真心话，他认为自己对林惩的情感都停留在生死之交，好兄弟，和把他当个小孩看这几点上，即使这个小孩不需要他照顾，还有时候反而去照顾他。
这些严祈昊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但他也确确实实能体会到林惩对他的好，对他的乖顺。
在这层朦胧的面纱被人揭穿的时候，他也是真的确定了林惩对他的感情不是普通朋友之间的喜欢。
可是他不喜欢同性，也没有谈过恋爱，更不认为自己有什么好的东西值得林惩喜欢。
他也能感受到林惩因为他的只言片语，就会意志削弱，变得脆弱不堪。
这样并不好，所以他想林惩多一些对其他东西的留恋，或者爱自己多一点。
他就这样期盼地望着林惩的眼睛，观察着他神色的变动，等着林惩乖乖地应他一声好。
就好像是习惯了一般，而林惩也确实对他有求必应。
“好。”林惩也不知道自己答应的是哪个好，是不再喜欢严祈昊，还是好好爱自己。
其实都不是很好。
他都不想答应，可是他记得他的昊哥曾经说过。
喜欢乖一点的。
严祈昊也不知道自己心里是高兴还是不高兴，总之就是难以言喻。
其实他还有很多话没有说，但当林惩这个轻飘飘的“好”字出现的时候。
大脑一片空白了。
一刹那的恍惚，他们好像还是执行任务时候的样子，也许只有严祈昊一个人是那个时候的样子。
什么也不知道，就特别喜欢林惩这个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