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良久那边都只是小声的啜泣,忽然,那边传来一声尖叫,“啊!”
电话里只留下了一段忙音,但忙音的频率非常奇怪。
有点像……
按键发出的数字的声音。
严祈昊点了录音,将这奇怪的声音录了下来。
录了没一会儿,电话挂断了。
他将录音反复听取,对照数字声音反复验证,得出的数字是240520532405205324052053……一直循环下去。
那么事情的关键,就在于24052053这串数字,有什么含义呢。
他上网搜了一会儿,别人说这只是一串数字,需要找会解码的人才能知道其中含义。
林惩不在,那他只能找邱允岚了。
他给邱允岚打了一个电话,那边过了一会儿挂断了,发来微信问他干什么。
严祈昊也没多想,就把这串数字发给了他。
邱允岚很快又把电话打了回来。
“喂。”严祈昊觉得他特别欠揍。
“这串数字哪来的?”邱允岚沉声问道。
“刚刚有一个女的给我打电话,说她有办法让林惩出来,但是需要给他一千万,我问她我凭什么相信她。”
“然后呢?”
“然后她就把电话挂了,接踵的就是这串数字键盘音。”
“她可能……在向你求救。”邱允岚那边传来窸窸窣窣的穿衣声,“再给她打一遍,我要知道她的IP在哪。”
(2405,2053。是中文电码,意思是救我。本来想写三层解密,想了想你们也不会自己解,最后还是我说答案我就心痛!)
“好。”
严祈昊挂断电话后又打了几个,却打不通了。
邱允岚:不用打了,她不会接的。
严祈昊蹙眉:你怎么知道?
邱允岚:我就是知道,她死不了,而且明天她会打给你的,电视剧都这样演的。
严祈昊:……你老婆最近是不是接悬疑电影了?
邱允岚:嗯,你难得聪明了一次。
严祈昊:……
他真是见鬼了才会觉得邱允岚很靠谱。
严祈昊丢了手机,趴在沙发上又是一夜无眠。
白色的灯光亮了一整夜,是万里黑暗中的唯一长存。
等一个人回家。
第五天,魏嚣然依然没有出现,天花板上的墙皮已经快要落下来了,蜘蛛在上面勤劳地织网,却补不到一个猎物。
窗外的天空只有一小块,时不时有各色飞鸟路过,白云在于明亮苍穹,照亮它的太阳却见不到几刻。
“咔哒”门开了,进来的人是吴江洋,那个心理医生。
林惩坐在桌子上眺望远空,头都没有回一下。
“他为什么还不出现?”吴江洋开门见山道。
林惩没有任何动作。
“你想证明你的清白,他就必须出面。”吴江洋用手指关节叩响了桌子,提醒道。
“我出现了,能证明他什么?”林惩原本清冽的声音突然转化为夹杂着笑意的嘲讽。
那张俊俏的脸转过来,一瞥一笑,都极具诱惑。
吴江洋看愣了,他没想到这个冷峻的人笑起来会这么好看,像是落花逢春,一展风华。
“您好,正式介绍一下,我叫魏嚣然。”魏嚣然歪头一笑,挑着一边嘴角,嘲讽的意味十足。
门外的警卫躁动起来,被吴江洋阻止了,“不用进来。”
他裣衽后拉开椅子,泰然坐下,“您好,我是你的心理咨询师,吴江洋。”
“吴江洋?这名字真有意思,是希望山河万里都被陆地取之?还是五行缺水?”魏嚣然发出咯咯的笑声,从桌子上跳了下来。
“吴是姓氏,不过你想怎么理解,都是你的权利。”
“你是Gay,我也可以这样理解吗?”魏嚣然伸手扒了扒自己的头发,像极了一个纯情天真的高中生,说出的话直白又无害。
吴江洋一愣,随即笑道:“当然,free speech。”
“我不懂英文。”异世之魂冲着他眨了眨眼,“我们不如直截了当。”
“好。”吴江洋从上衣口袋里抽出夹着的笔,“我需要问几个问题,希望你知无不言。”
“予取予求。”魏嚣然双手撑在桌子上,朝着他抛了个媚眼。
吴江洋的眼神闪烁,轻咳一声,直接进入正题。
“林艳霞女士,是你杀的吗?”
“那头母猪也配称女士了?现在做人类的要求这么低?”魏嚣然不屑地挑挑眉。
吴江洋笑了笑,看着他没说话。
“是我杀的,那又怎么样?”
“林惩知情吗?”吴江洋随手在纸上写了几笔,其实是有录像的,根本不需要。
这两个人格,都很难搞。
“他啊……”
吴江洋等着下文。
魏嚣然突然凑近了些,外面的警卫拿着棍子敲响了门。
“没事,我没喊你们都不用进来。”吴江洋吩咐道。
“你很上道嘛小帅哥。”魏嚣然对着他吹了一声口哨,模样风流极了。
“那你可以说了吗?”
“可以啊,但就算我说了,你们会信吗?”
“需要催眠证实。”
“可如果我不配合呢?你有能力强制催眠我吗?”
“没有。”
魏嚣然轻哼了一声,看起来心情非常好,“他知道啊。”
他说的一点儿也没错,林惩知道,只不过是最近才知道。
“那你可以说一下你的杀人动机是什么?”吴江洋换了个话题,显然对林惩知情这件事保留态度。
他观察过林惩的审讯和日常,通过观察,林惩不止一天没有睡过觉,而一个人在神经高压的情况下,很难保持清醒。
而林惩有些位置产生错乱和模糊,完全是因为他太累。
这种事就像你一直写一个字,写几百遍,写几千遍,你就会觉得你不认识这个字了。
这叫Jamais vu,是一种心理错觉,因为神经也是会疲劳的。
魏嚣然:“杀人动机?因为我看她不顺眼?”
吴江洋:“还有呢?”
魏嚣然比着手枪的手势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还有,就是想杀死他啊。”
他抬了抬手,头一歪,嘴里发出“BOOM”的声音,“这不是所有第二人格都想干的事儿吗?”
“你杀死别人,跟杀死他,有什么关系?”吴江洋的笔在手指上转了一圈,“而且他被捕,你有什么好处?毕竟你才是那个变态人格。”
“这样说可不好,我会不高兴的。”魏嚣然放开桌子,转了一圈倒躺在床上,“当时我也没有想到,我会有被逮捕的一天啊。”
“哦,你别问我后不后悔这种愚蠢的问题,我杀人从来不后悔。”魏嚣然笑道。
“我当然不会这么问,毕竟这并不重要,我更好奇你是因为他的什么,而分裂出来的。”
“他并不需要我,但是我需要他……”魏嚣然看着他笑,笑容夸张到骇人,“的身体。”
“那您什么时候愿意接受催眠呢?”
“等我睡够了就愿意。”魏嚣然侧过身,将脑袋埋入被子里,意思是送客。
吴江洋见状与他道了别,对自己的助理吩咐道:“等林惩醒了告诉我,我要与他谈一谈。”
“那这个……”小助理询问。
“不用担心,他们心里都有所记挂,会有办法的。”吴江洋露出一个自信的笑容。
他很久都没有遇见这么有趣的病人了。
内部报告很快就送到了邱允岚的手中,严祈昊每天都跑去他的公司蹲点。
今天终于等到了。
里面是一盘录像带,和一封信,被包裹得严严实实,连地址都没有写。
严祈昊催促着邱允岚打开录像,很快,他就看见了林惩被审讯时的场景,还有一些人的低语讨论。
视频中,林惩面容憔悴,神色冷漠,不停地重复着没有人信的话,是加快镜头,但不难听出那些人的暴躁,与林惩的疲倦。
严祈昊拳头握得直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
他的心被无形的手揪住了,疼得他要死在蛮横的力量中。
画面一转,是林惩沉默地躺在一个小屋子里的床上,背影单薄又孤独,像一个小可怜虫。
几个画面都是林惩一个人站着看窗外,或者坐在桌子上看窗外,再没别的了。
直到录像带快要放到尽头,出现一片没有字慕的黑暗,邱允岚的助理都要关掉录像了,“滋滋”声响起。
“他为什么还不出现?”
……
“等我睡够了就愿意。”
听完吴江洋和魏嚣然的对话,视频才真正结束。
“去你妈了个笔的魏嚣然,靠。”严祈昊想把魏嚣然的灵魂单独揪出来打死。
“骂人也没用,现在要证明林惩的清白,然后想办法让魏嚣然消失。”邱允岚翻着手机打算给媳妇发个消息,“不然你就守活寡吧。”
“滚!”严祈昊骂道:“魏嚣然说林惩知道,林惩知道个屁,他这是污蔑。”
“他没有污蔑,只是玩了个文字游戏,林惩现在不确实知道他杀人了吗?”
“连个英文都不懂他显摆个屁。”严祈昊恨得牙痒痒,却又无可奈何。
他对魏嚣然又恨又骂的同时,心底最痛恨的还是自己的没用。
林惩大概,也在想他吧。
呆在一个小房子里不吃不喝也不说话。
严祈昊心疼死了。
他想上去抱抱林惩,想带他回家。
他明明就答应了再也不让林惩受委屈,即使这些委屈不是他给的,但他依然算是食言了。
是他没有保护好自己的小朋友。
“再怎么骂也没用,不如想想对策。”邱允岚蹙眉看着等了好一会儿都没回的微信消息,准备打个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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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
林惩:昊哥,要抱抱(委屈jpg)
严祈昊:好好好,昊哥抱,乖(摸摸头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