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惩看完了严祈昊被绑架的监控录像,第一次感受到了偏体生寒、恐惧害怕的情绪。
一个从来没有多余情感更别提信神信佛的人,试图到处寻找情感寄托,祈求严祈昊没事。
火急火燎地沿着路线狂飙车速来救他,结果人是找到了,心却不知道在不在了。
天知道他看见严祈昊光着膀子和一个一丝不挂的女人呆在同一个车厢是什么感受,那女人恬不知耻地还敢抱他的昊哥,他简直想把这个女人杀了,把严祈昊带回去藏起来。
若不是怕一拳打碎玻璃伤到严祈昊,他早就那么做了。
“开门!”林惩再次急躁地敲响了窗户,他不能再忍受严祈昊和这个女人再多同框一刻了,他怕再多看一会,他真的会杀了那个女人。
严祈昊还是第一次见林惩这样,刚准备开锁,林萱突然从背后又抱住了他,这次的触感可是实打实,“别,别打开,他会杀了我们的!”
严祈昊赶紧推开,他感觉自己要和林惩一样崩溃了,“你他妈有病吧?刚刚没被奸很遗憾是不是?别他妈碰老子!”
“呜呜,求你了,别打开!”林萱哭嚷着不停往他怀里钻,仿佛那样就能得到安全感。
严祈昊烦得不行,正准备一拳把她打晕的时候,她那边的车窗突然传来了轰然的炸裂声,紧接着林萱就被人扯住了头发往后拉去,发出了更为惨烈的尖叫声,“啊!救我,救救我!”
严祈昊诧异地看过去,林惩不知道何时绕到了那边,一拳打碎了玻璃,拽着林萱的头发往外拉,玻璃碎屑掉了一整个座位,扎在了林萱的身上,她的面容扭曲得宛如恶煞。
“开门。”林惩的双眸看着车内的严祈昊,语气中满是隐忍的怒火。
严祈昊知道等不了了,再晚几秒,林惩怕是要发疯。
“啪嗒”一声,所有的锁开了,林惩粗暴地打开车门,将林萱拽了出去,一脚把她踢到了旁边的杂草里,忽略了林萱的叫声,然后看也没看严祈昊一眼,转身回了自己的车里。
严祈昊知道事儿大了,赶紧下车追了过去。
“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啊!”严祈昊头皮发麻,他不知道林惩脑子在乱想什么,但是他知道,如果是他看见林惩跟别人这副模样,不管怎么样,都会气疯。
看着林惩萧条的背影,他心里油然升起一种恐慌,一种可能即将被抛弃的无助感,使他整个人都在地动山摇。
“你别走那么快啊!等等我!”
野外的夏风夹杂着湿意,掠过在外的肌肤,仲商里竟有几分寒冷的感觉。
眼看林惩就要上车了,打开车门不知道在干什么,严祈昊浑然忘却了身上的酸痛,冲了过去。
临近时,林惩突然转身,他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接踵而至的是一条单薄的毛毯,从后背将他整个上半身裹了起来。
这次轮到严祈昊愣住了。
这是……什么意思?没有生气吗?
林惩狠狠地抱住了他,将头埋在了他的颈窝,像一只忠厚老实的大型犬,轻轻蹭了两下,又将他塞进了车里,往回折去。
从头到尾,都没再让严祈昊看见他的脸。
“你去干什么?”严祈昊扒着车窗叫他,却没有得到回复,只好披着毯子跑下去。
林惩一脚把快要爬起来的林萱又踹进了草丛深处,这一脚踹到了脖子上,毫不留情,直接把她踹晕了,然后他拔了那台车的钥匙,才回身往自己车走。
严祈昊站在簌簌夜风中,借着微弱的苍白月光,看见了林惩那充满血丝眼眶泛红的双眼,还有那正滴着血的拳头,心口泛起密密实实的疼痛,泛滥成灾,痛得他快要无法呼吸。
“你……”
“你怎么下来了。”林惩侧过脸,不想让他看见自己狼狈的样子,拳头揣得死紧,指甲嵌入肉里,心口上的酸涩才能减轻几分。
谁也没想过在精神病院外见的第一面,会是这般场景。
“我跟她不是你看到的那样,我们什么都没有。”
“我知道。”林惩哑着嗓子,走过去抱住了他,“我看监控了。”
“那你……”严祈昊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事情如何演变成这样,真的很不好解释。
“幸好,幸好你没事。”林惩颤声在他耳边哽咽,抱他抱得更紧了,像是要把他融进身体,刻入骨髓,“否则,我会疯掉,虽然现在也差不多是疯了。”
他满腔的愤怒在触碰到这个人的那个一刻,通通化为了软绵绵的绕指柔,他没法对这个人发脾气,就像个懦夫一样。永远无法翻身的懦夫。
“对不起,昊哥错了,我知道你现在很生气,但是……”严祈昊将他紧紧揣着的手指一根一根掰开,然后将自己的手滑落进去,与他十指相扣,另一手摩擦着他的后背,一下一下,动作温柔,表达着无言的安抚。
他知道林惩在怕什么,就如在那天山上,他得知林惩为了他引开那些人一样,也许林惩的感情,还要更为深刻。
同时,他也知道自己那突然恐慌的情绪,从何而来。
“但是你能不能不要转身就走,就好像,就好像你不要我了一样。”
林惩愣了愣,手抱得更紧了,两人如同寒冬腊月中即将被刺骨冷风吹折的枝叶,将分叉的地方交叠在一起,试图互相依偎着走过这个难熬的季节。
“永远不会。”
他们都在害怕对方的先行离去,于是一个不可数的抽象词与一个不可数的名词组在一起, 搭成了颇具安抚意味的桥梁。
“我永远不会不要你。”林惩的心在感受到爱人同样热烈的情感后,一点点落下,气也消了大半,“我刚刚,刚刚只是……总之我没有想抛下你的意思。”
严祈昊捧起他的脸,表情认真,这是林惩第一次明显地表达自己的情绪,“你吃醋了?”
林惩迟疑了片刻,“吃醋,指什么意思?”他也不知道这算什么,吃醋这个词比永远要理解得多,是一个不折不扣的中性词。
“……”严祈昊嘴角抽了抽,突然想起来这是个不问世事也没有谈过情爱的“小屁孩”。
“这个词不乏褒义也不乏贬义,怎么定义,貌似也不是一个动词。”
“你不是理科生吗?”
“我的文科也不赖,只不过俗语没有太深入了解。”林惩认真地看着他,突然想起来怀里的人应该有一身伤,就弯腰将他扛了起来。
“我艹,你干什么?”严祈昊扑腾了两下,牵扯到胯骨上撞过的位置,疼得直嘶气。
“回车上,给你检查伤口。”
“你放我自己下来走!”
“不。”
林惩毫不费力地将他丢到了宽敞点的后座,然后自己也跟着上去。
“我没受伤,什么事都没有。”
“我要检查了才放心,如果受伤了我们必须立马去医院。”
“我不!”严祈昊打心底里抗拒检查也抗拒医院。
他妈的大男人受了屁大点伤就去医院,那跟柔柔弱弱的娘炮有什么区别?
“听话。”林惩扯下他身上的毛毯,严谨地审视着他的上身,发现他除了胳膊擦伤外,上半身没什么大的损害。
“你当我三岁小孩呢?这都是些屁大点的小伤,还没我练匍匐前进的时候硌得疼,真没事!”严祈昊被林惩的目光盯得难受,说着就要往前面钻。
结果被林惩一下就抓住了腰,拖了回来,“你就让我看一看。”
严祈昊被拉到了林惩的腿上坐着,这个动作一下就让他回想起了林惩还没去精神病医院之前的那个晚上……耳根子休然发红。
“行,行吧。”他心不在焉地答应了。
林惩心无旁念,一心只想看看严祈昊到底受伤没有,他摸了摸严祈昊的胯骨,观察他的反应,然后轻轻按了一下,严祈昊没有防备,疼得轻哼一声。
林惩立刻拉开了他的裤子就要查看,“你还说没有受伤。”
一拉开,接着车内的灯光,林惩立刻就看见了青肿了的一片肌肤,骨头应该是没有受伤的,但足以让林惩心疼。
“这算什么伤?”严祈昊觉得这个动作别扭,动了动身子,想把裤子拉起来,“反正我不去医院。”
“还没查完。”
“就只有这儿了,没有别的了。”严祈昊抓着他的手,不让他碰。
“我们不去医院可以,但是你不让我看一遍,我不放心。”林惩委屈地仰头看着他,眼中闪过受伤的神色。
这样的林惩,严祈昊是真的受不了,“行行行,你快点。”
于是林惩在这狭小的车厢里将严祈昊检查了个遍,确实是只有胯骨上的肌肤肿了,和一些小的擦伤,才愿意放开他。
林惩打电话叫人来处理路边的林萱后,就开着车带严祈昊回家。
严祈昊的脑袋靠在车窗上打量着林惩,刚才的一幕幕从眼前过往,他仔细想了想,林惩每次生气吃醋都不说,极有可能是因为他不知道自己的情绪是什么个意思。
而严祈昊觉得自己作为他的男朋友,很有必要让他知道。
“宝贝儿。”他轻佻地摸了摸林惩的下巴,骚扰他开车。(危险动作请勿模仿)
“嗯?”林惩低头亲了亲他的指尖,又专心致志地开车。
“我给你讲讲吃醋是个什么意思,怎么样?”严祈昊坏笑道:“不然你每次都憋在心里不说出来,我怎么知道你不高兴?好孩子需要诚实一点儿。”
他觉得情侣之间吃吃醋也是一种情调,只要无伤大雅且不频繁,他还挺喜欢逗逗林惩。
毕竟生活需要一点调味剂,才能变得光怪陆离,多姿多彩。
没有人不享受爱人在乎自己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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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
橙子将昊哥翻来覆去地检查完后,放心地下车去驾驶座开车,昊哥却突然抱着他不放。
昊哥:就这?没了?
橙子:嗯嗯,怎么了?
昊哥:没有其他的了?
橙子(一脸严肃,一本正经):检查完了,没有了,不带你去医院,你放心。
昊哥:……
作者有话说说:其实他们的日常我能逼逼好多,我太爱橙子宝贝了,他就是那种宁愿自己憋气憋死,也不会对昊哥发脾气的可怜宝贝,我就爱这种忠到不行的宝贝啊啊啊!
在他心里严祈昊的安全在首位,绿不绿什么的都在次要!不过放心,昊哥也会好好对待他的宝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