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医官,婉娘娘请您过去呢。”
婉昭容身边的小太监恭谨的在门口弯腰说道。
夏锦安以为婉昭容病情反复,于是连忙提着医箱随着小太监进宫。
刚一踏进寝宫,夏锦安就见婉昭容身着藕粉色罩着薄纱的长裙,在主位上端坐着,轻品的着碗中的茶,像是等了许久。
夏锦安有些疑惑,婉昭容这气色看着着实不错,那还召她来做什么。
“参见娘娘。”夏锦安压下心中的疑虑,甩开袖子,半跪地行礼。
“起来吧。”婉昭容眼睛微微一弯。
“不知娘娘召微臣来有何事,莫非是身体不适?”夏锦安低头问道。
“哈哈。”婉昭容捂着嘴轻笑起来,“夏大人医术精湛,本宫身体已然大好,今日召夏大人另有其事。”
“来人,给夏大人赐座!”
夏锦安笑了笑,掩饰下不安,坐了下来。这是她进宫这几回来第一次被赐座,平日里不是弯腰低头站在旁边就是跪在地。婉昭容这次对她不假辞色反倒让她心里有些忐忑。
“虽然当日皇上已赏了你,但是本宫这个正主还未做表示呢,岂不是失礼。”婉昭容眼睛带着笑意,看着她。
夏锦安听到这话,心下一惊,赶紧跪地“娘娘这说的是什么话!这本是微臣的职责所在,娘娘谬赞了。”
“砰。” 婉昭容放下手中的茶杯,似笑非笑,“夏大人何必如此紧张啊。”
“不过是一份赏赐罢了,这宫里上上下下不都是为了得了主子亲眼才如此卖力吗?”
“你倒好,本宫还没张嘴呢你就吓的不行了,怎么了?怕旁人觉得你与本宫是一伙的了?”
婉昭容这一通话下来根本让她没有反驳的余地,夏锦安额头上的鬓发间渗出点点汗珠。
她确实是不想依附任何人,如今这婉昭容叫她来的时候她心里其实就估摸到了,如今那么直白的说出来,却让她有些不好接下去。
“额……娘娘言重了,方才微臣只是觉得自己做的还不够好,配不上娘娘如此恩典。”
夏锦安说着身子更往下伏了些,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只是阴影下的眼睛一片清明。
“呵。”婉昭容微眯起眼看着她这幅做派,冷笑道:“本宫说你配的起你就配的起。就你如今在太医院的地位能干的了什么,前些日子来为本宫治病也是被人当刀使了罢。”
“谁都能踩你一脚,这日子真的好过吗?”
“你也是个聪明的,本宫看你也有几分才能,就这么甘心被埋没了吗,在太医院没有人撑腰,你何时能出头。”
婉昭容抚了抚发鬓,接着循循善诱道,“本宫虽只是四品官员之女,但是本宫的父亲掌管是盐,是钱脉,如今大梁多少人对这个权利虎视眈眈。本宫在宫里虽只是一个昭容,但是提携你一个医官还是绰绰有余的。”
夏锦安听出了她言下的威胁之意,但是让她委身与她之下,自己还真的做不到。且不说自己女扮男装本就是欺君之罪,再搅和到嫔妃的斗争之中她才是不要命了。
到如今她心里仍然牢记着父亲的叮嘱,保全自身保全夏家不被牵连要紧,什么官职对她都没有诱惑力。
“微臣实在担不起娘娘的厚爱。”夏锦安顿了顿,接着说道“也不怕娘娘笑话,微臣胸无大志,最大的愿望只盼能在这宫中安稳度日,别无他想。”
“……”婉昭容看着底下跪着的身影,咬咬银牙。真当是个付不起的阿斗,自己都如此礼贤下士的还装糊涂。要不是看着这小医官是新来的,一无人脉二无靠山,好拿捏又有几分看病的本事,自己怎会一而再再而三的拉下脸。
“你就不怕从这走不出去?”婉昭容冷哼道,看着很生气。
夏锦安抿了抿有些干涩的唇,清声说道,“娘娘宽宏大量,有识人之才,想来也不是那般小肚鸡肠之人。”
“呵。”婉昭容被气笑了,“你倒是会拍马屁,只是在这皇城之中,会察言观色的人多了去了,也不差你这一个。”
婉昭容带着几分不耐的挥了挥手,“退下吧,本宫累了。”
“是。”
一踏出迎春宫外,夏锦安整个人像劫后重生一样长长的松了口气,不知不觉整个后背都已经湿透了,贴着里衣黏糊糊的。
她步伐有些虚浮的走着,今日也不过是她摸准了这婉昭容的脾气,虽然有些娇纵跋扈,但是不是那种背后使手段的小人。包括拉拢也是当面说,不掩人耳目。自己也不过是赌了一把,侥幸而已。
刚才婉昭容开的条件换旁人也许真有些动摇,但是自己却是女儿身,如今能借着代替哥哥的机会来了却自己的心愿就已然珍贵了,不能贪求那名利,每一步,走的稳,走的踏实才是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