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了,是吗?
安星月坐在马车中,听着紫苑的回禀,缓缓的点了一个头,终于暂时放下了心。
“你是不是想得太多了。”孙代荷突然问。
安星月不明所以的看向她,“哪里想多了。”
“与尤家为难,不算是好事,再者你今天……”孙代荷叹了口气,大约也知道是她突兀出来,容易被汤氏查出来。
“无妨,早晚都是要知道的。”安星月说,“不过是先扳倒一个是一个。”
先扳的就是汤氏。
谁叫汤氏去了琴州以后,就摆弄出那般多的是非,令她烦不胜烦,任是谁都没有想到更好的解决法子?
“你恨他们。”孙代荷说。
安星月苦笑一声,“孙小姐,我如何会不恨呢。”
孙代荷没有再多说,毕竟她以后……极有可能会是安星月的嫂子。
她没有想到太后与孟老夫人最后会为她安排这样的一桩婚事,而不是封一个更好听的虚名。
兴许这是为她好。
兴许这是在替皇上和南王拉拢着安笠仲。
可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到了京城中,这些事情都是要摆在眼前,不想去在乎,都是不可能的。
“接下来,你要怎么做?”孙代荷问着。
安星月并不在意,缓缓的摇了着头,“你不必担忧,我们先去孟老夫人府上。”
孙代荷只是简单的应了一声,便感觉到马车在晃动着。
他们是等着汤氏在离开以后,他们再去祁国公府的。
毕竟叫汤氏与他们撞一个正着,极有可能会遇上许多麻烦的事情。
待到了祁国公府,下人已经在门口候着他们,欢天喜地的迎了进去。
下人对孙代荷可以说是很热情,倒是令安星月觉得自己是在看着一桩笑话。
“够了。”孙代荷喝着。
下人立即就收住声音,大约也知道方才表现得太过不好看,令人瞧到了笑容。
“你也不要在意,他们也只是……”孙代荷忽然间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不过是想要恭维于她,得些好处罢了。
“走吧。”安星月对于这些下人的想法,并没有那么在意,而是与孙代荷一同去见了孟老夫人。
他们不过是说着闲话,话着就谈到了汤氏的身上。
“这个汤氏,特别有的意思。”孟老夫人慢悠悠的说,“我觉得她的好日子,应该是快要到头了吧。”
安星月低着头,无法回答。
她自己也算不准最后能做成哪一桩事情,当真是走一步,看一步。
孟老夫人见状,就提到孙贵妃的事情,令孙代荷有了几分兴趣。
这是他们家的事端,与安星月是没有任何关系的。
安星月坐在这里,更像是在凑着热闹。
“也就是说,石姑娘以后就是我的妹妹了?”孙代荷笑着说。
安星月抬起头,“不敢。”
“这有什么不敢的,你不是我姑姥的远亲吗?我也是呀。”孙代荷开心极了,“以后,更是亲上加亲。”
因为从孟老夫人的字里行间,她可以很确定的说,孙代荷是有心要将她嫁给安笠仲的。
如果此事确定,自然就是一家人。
孟老夫人哭笑不得的说,“你,脸皮厚。”
他们祖孙两个人笑作一团,安星月看在眼中,却是有几分羡慕。
两世的光景,都不曾让她拥有过。
直到最后,她与爹娘的关系越发得缓和时,一切都不见了。
“先叫星月回去休息吧。”孟老夫人道,“我为你安排了房间,你这几日都不要再乱走了,知道吗?”
“知道了。”孙代荷低着头。
如今,他们的事情是悄悄进行的。
为什么?为了防尤家。
孙代荷本就是心高气傲,只不过是因为安笠仲是新贵,再加上他的才华,令她有些欣赏,才对这一门婚事并没有异议。
但她是要议亲的。
议亲的时候都是要悄悄的,这换成是谁能受得了?
安星月似是没有见到孙代荷的恼火,便起身告退了。
“我们明天再去那边玩吧。”孙代荷见状,突然说着。
安星月正准备回答,就听到孟老夫人不满的喝着,“我刚说过,你最近不要乱走。”
孙代荷沮丧了。
“告退。”安星月又请了一遍,才离开的。
她被紫苑扶上马车,瞧着山香却正坐在马车中,备着药包,不由得一愣。
“你这是去做什么了?”她问着。
山香低着声音,道,“奴婢是瞧了瞧各个药铺的药价以及质量,这京城果然是厉害的。”
“都是上好的?”安星月诧异的问。
许青亦曾经是太医,对于这些事情自然会比旁人更上心一些。
“各参一半。”山香道。
安星月靠在垫上,目光冷冷,显然是不满了。
“大小姐,都安排好了。”山香道,“那里有一位已经退了朝堂的老大人,他的夫人最近疾病缠身,与庄主有些故交,请我去看一看。”
安星月掀了掀眼皮,心情大好,“何时?”
“晚膳之后,人少,说是路上会很安静。”山香继续道,“老大人会为小姐安排下人护着,不会有事的。”
越是说不会有事,越是容易有事。
哎!心情越来越好。
她脸上的笑容,当真是掩不住,最后竟然笑了起来。
山香并没有笑,看着她的神情,竟然有几分心疼,“小姐,原本是不必如此的。”
“不,早晚都是会如此。”她深吸口气,冷笑着说,“那不如早一些,我们也可以空出手来,去做做旁的事情。”
旁的事情?还有哪些事情是需要安星月去做的?
他们回到别院,便没有了动静。
正如山香的,直到晚膳后,有一辆精致的小马车停在外面。
山香和紫苑同行,另安排了两个年轻的侍卫,跟着一起过去。
他们在街上兜兜转转,的确是没有遇到什么人。
安星月摸着药箱,闭着眼睛,问着,“只知道这位卢大人深得先皇的器重,但是身子骨实在是不好,所以才会偏居于京城一处,平时也没有谁会把他放在心上。”
实在是因为太过低调,反而就不会显得有多么的引人注意了。
“卢大人。”安星月喃喃的说着。
眼下种种皆已超脱于她的认知之外,有许多事情做起来,真的是就一点点的摸索着。
如果不是许青亦能够肯定,这位卢大人远离朝堂,她是绝对不会去帮助医治的。
虽然说她是大夫,但更是一个背负着血海深仇之人,如何能轻易的陷在危险之中。
“那就好。”安星月说着。
这可终于是到了!
安星月在下了马车以后,就随着下人一起进了府中,先是见过卢大人,又是瞧过了卢夫人。
卢夫人的确是生了病,虽然不重,但是始终无法痊愈。
卢大人甚至认为,极有可能是中毒?
毕竟在这个京城中,暗算之事,从来就没有间断过,谁知道会不会是算到他的头上?
“卢大人放心,并非是中毒,仅仅是生了病。”安星月道,“之前的几位太医开的方子,也没有问题,只不过是太过保守,治得太温吞了。”
卢大人明白安星月的意思,毕竟在这些太医做事向来求个稳妥,倒是会时常怠慢了病人。
卢大人道,“有劳大夫。”
安星月福了福身,“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