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吉日,迎娶是吉时。
孙代荷穿着大红的嫁衣,安静的坐着。
因为安星月挂着她“表妹”的名义,也就在坐在一旁陪着她。
“我有点紧张。”孙代荷道。
安星月微微一笑,“你是紧张于婚事,还是紧张于婚礼中将要发生的事故。”
“都有。”孙代荷道,“无论如何,我都不能吃这个暗亏。”
“放心,她吃不到,我们也吃不到。”
孙代荷可没有安星月那般自信,依然紧张。
她这是在京城中出嫁,远要比在承州来得光彩。
她的爹娘也早早的候在外面,直到安笠仲迎亲。
“小姐,安大人到来了。”
“我有些怕。”孙代荷忽然说。
她的这个“怕”,是对着安星月所说,还是对着老妈妈提的?
安星月的双手不由得握成拳头,手心里捏了把汗。
安笠仲娶亲,她也很紧张。
“今天是什么日子?你有什么好害怕的?”安星月笑着,“你必是知道,可是有许多女子等着嫁给安大人呢。”
孙代荷一听,便忍不住的瞪了安星月一眼,大约是觉得,安星月的脸皮当真是厚的吧。
“其实,也挺期待的。”孙代荷的脸一红,的确是有更多的期待。
“小姐,应该尚来得及,不如先吃些东西垫一垫,后面还有好些事情呢。”一个小丫鬟好心的劝着。
孙代荷正打算吃一口,却像是想到某些事故,“大夫,你可以帮我瞧瞧吗?”
正是需要安星月的时候,安星月便成了大夫。
安星月哑然失笑,接过点心,细细的闻了闻,甚至品了一块。
“放心,无事。”安星月道。
孙代荷这才松了口气,“你可千万不要怪我,总是要小心万一。”
安星月的脸上挂着笑容,眼神却黯淡,某些记忆涌上心头。
她当初如果对安小芸小心一些……
安笠仲已经到了府门口,时辰也差不多了。
礼数周全,毫无意外。
迎亲的车队离开祁国公府,前往安府,而安星月则是陪在孟老夫人的身边,宽慰着她。
“我总是觉得心里不安。”孟老夫人道,“好像要发生什么事故。”
“孟老夫人放心,不会有事的。”安星月说着。
孟老夫人叹了口气,“希望如此吧!”
自然是如此,迎亲队伍浩荡的回到安府,皇上的赏赐一件接着一件的送入府中。
新人拜过天地,送进洞房。
安笠仲又很快出去陪着客人,热闹得很厉害。
一切都似是正常,但又透着不同寻常。
新房这安静如常,可安府的侧门已开。
一个穿着大红嫁衣的女子,被丫头扶着坐上了马车。
“荷儿,你放心,一切都会顺利的。”马玉泽喝着。
女子应了一声,之后便是隐隐的哭泣,仿若是受了很大的委屈。
马玉泽忙着就想要进去哄劝,就听女子哭的说道,“莫要停留,我们要快些离去的好。”
“好,好!”马玉泽打消方才的想法,决定带着孙代荷离开。
这一路上,孙代荷倒是不停的与马玉泽说着话,打听着他来到京城,想要带她离开的想法,是从何而来。
多年不见,归总是要有一个理由的。
“我知道你一直心悦于我,安大人左右树敌,如何能成为良人?”马玉泽道,“我于心不忍啊。”
伪善!
孙代荷问道,“我曾与你说过,希望你早些来救我,为何偏偏要等到这一日,可是吓坏了我。”
她又哭了起来。
马玉泽很是心疼,不停的安慰着她,“今日新婚大喜,每个人都会放松,自然更好离开。”
“安府的下人是如何被打开的?”孙代荷忽然问起马玉泽。
马玉泽一时不解,但依然专注于前方。
“荷儿,你先休息,我们很快就……”马玉泽的话,被车厢内的孙代荷打断。
马玉泽知道此时并不是闲聊的好时候,只道,“出了京城,我们便安全了。”
“你蒙骗于我,于我的新婚时之夜,带我出逃,为的就是破坏我的名声。”孙代荷平静的问道,“我乃是孙家小姐,于大婚之日逃走,你可知后果,如果你真的为我好,为何要置我于不仁不孝的境地?而不早些出现,将我带走?”
马玉泽听到孙代荷的控诉后,已觉得不太对劲。
可是一心将孙代荷带走的想法,令他将满心的不安,全部都抛到了脑后。
只要带走孙代荷……
“因为对于你来说,我只是你攀附上孙家的工具。”孙代荷冷笑着,“对不对,马玉泽?”
马玉泽再听不出这里面的问题,怕就是个傻子了。
“你在马家没有地位,没有扶持,你自己又不争气,连个秀才都考不上。”车内的声音继续传来,“惟一的办法就是哄住你认为对你有心的我,不顾我的名声,先宛家,生米煮成熟饭,逼得孙家就范。”
“好一手如意算盘,只是不知道谁与你配合,演得这出好戏。”
马车,陡然停下。
马玉泽迅速的回过身,正准备掀开车帘时,就听到里面的继续问着他,“说吧,是谁给你出的好主意?”
“让我看看你是谁?”马玉泽掀开车帘,却发现里面坐着的竟然是未见过其容的小丫鬟,而她身边的有一团衣物,是大红色的嫁衣。
这是怎么回事?
马玉泽的大脑一片空白,但也仅是瞬间,他就想要再去寻着更好的主意。
“方才从安府出来的是你,对不对?”马玉泽喝着丫鬟。
丫鬟挑眉一笑,“是奴婢,马公子怕是如意算盘打坏了,我家小姐此时还在新房中等着她的夫君呢。”
“可惜呀,她牺牲了你。”马玉泽喝着。
他迅速的关好车帘,转身继续驾着马车。
这丫鬟说的是对的,他就是盘算着孙代荷,希望借孙家之力得到好处。
如今一切败露,他只能再向那个人求助。
这可真的是发了疯了。
马玉泽大有一种被迫走投无路感,却听着丫鬟最后问着,“是谁帮你做到了这些。”
“闭嘴。”马玉泽喝着。
他怎么可能说出来?
城门,就在眼前。
马玉泽是不可能再回去的,当他发现这个丫鬟时,就知道孙代荷知道他的主意,必然有可能再引他上钩。
惟一的法子,就是再寻柳文香。
他顺利的出了城。
柳文香的马车就在不远处候着,有几名侍卫在瞧到马玉泽以后,立即就围了过来。
马玉泽立即就跌撞的下了马车。
“柳大小姐呢?”他着急的问。
侍卫们面面相觑,“柳大小姐不是去寻你了吗?让我们在这里候着?”
“什么?”马玉泽大吃一惊,“并没有啊,是不是哪里弄错了?”
“快些请柳大小姐,我这里有极重要的事情,要与她商谈。”
侍卫也急了起来,“柳大小姐真的是在城中,她……”
突然有一队人马,将他们围了起来。
几名侍卫立即戒备,因为没有主心骨,此时更是不知所错。
“马公子,好久不见。”驾着马儿的男子,竟然是宁西华?
“宁,宁世子?”马玉泽的声音打着颤,“你,你怎么在这儿?”
“我就在想着,你串通安府的门卫,贿赂护卫,究竟是为何,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