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门之音,在夜里显得十分突兀。
邵博延拍下许久,都无人回应。
她有种怪异的感觉,忙着向四周望去,却又没有瞧到特别之处。
“快些,帮我拍门。”马梓欣道。
她拍的手都疼了,只能退后一步,将此事交给丫鬟来做。
丫鬟替她拍门,但依然无人可应。
只是拍得久了,将周围的邻居都拍吵起来。
“小姐,柴先生摆明是不打算理会。”丫鬟忙转头道,“怕是要再想办法。”
马梓欣紧紧的绷着脸,咬牙切齿的盯着这扇门。
“当初的这个主意,是由他而出,如今却要将我丢下不管?”马梓欣退后半步,“如果他最后真的敢做出此事,那就不要怪我不仁不义。”
如果马府没有出路,她要回到老家,甚至情况可能会更加的严重,她自然是要将柴伟兆供出来的。
柴伟兆可是有把柄在她的身后。
当马梓欣在叫着门时,柴伟兆正在屋内看着几包药。
“如何?”柴伟兆问道。
书童回道,“先生,我已经请大夫们都查过,所有的药材都是上好的,绝对没有任何问题。”
“所有的药材全部都是记录在案,十分谨慎。”
柴伟兆冷笑着,“我始终好奇,这个宁安县主到底是什么来历,做事情是相当的谨慎,也很有趣。”
书童瞧着他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只得提醒道,“先生,马小姐还在外面,再这么拍下去,怕是要将邻居都惊扰了。”
柴伟兆没有理会此事,而是缓缓站起,“这样的女子如若能依靠一己之力,坐上公主之位,我便佩服她。”
“先生,您不是要对付宁安县主吗?”书童不懂。
柴伟兆冷笑着,“是啊,所以说她是没有太多的机会。”
书童不懂柴伟兆为何针对宁安县主,他们也只是依主之意办事。
“药材都分类好了?”柴伟兆忽然问着。
书童忙道,“依先生的意思,将买来的药材全部分类,以备需要。”
“好,明天就由我们来做接下来的那场戏。”柴伟兆说道,“我们带着药,亲自去一趟药馆,由我们来说,这药是假的。”
他是打定主意,必是要与宁安县主为难到底。
这其中的缘故,如若他自己不说,旁人如何知道。
书童领令,离开柴伟兆的屋中时,还能听到马梓欣的拍门声。
马家已败,马梓欣是有多绝望。
她真正可怜的是,先错盟友。
柴伟兆只是为自己,又不是为马家。
马梓欣拍的累了,丫鬟也哭得没有力气,不是不认清现实,知道马梓欣是不会帮着她的。
最后能如何?只能回府,走下最后那步棋。
这棋也无非是将所有的财产都挪走,回到老家安生的过日子。
至于将长辈与兄长们救出来……再求也只能求南王。
在马家上下急于打点,想要将马老爷等人救出来时,柴伟兆已经带着药,来到药馆内。
此时的安星月正带着帷帽,瞧着册子。
“请问,您就是宁安县主吧。”柴伟兆站在安星月的面前,咳了咳。
安星月抬起头,“原来一个县主,竟是可以随意为人使唤的。”
柴伟兆一愣,这才想到他不过是平民之身,见到宁安县主却没有行礼问安,这是大错。
“见过县主。”柴伟兆忙拱手作揖,道,“在下柴伟兆,乃是一位夫子。”
“有事?”安星月问道。
柴伟兆道,“有,我……”
有人进入药馆,将柴伟兆的话打断。
“何事?”伙计问着。
进来的人,说道,“院使请示,太医署已将药库清点出来,请县主将药馆内的所有药材,都转交到太医署。”
“可。”安星月回道。
进来的人也是一位太医,在听见安星月声音时,便作揖道,“见过县主。”
“你们正常办事就好。”安星月将册子一丢,“自从上一次药材入库,直到如今,所有的买卖使用,以及剩余的药量皆记录在宴,可供随时查阅。”
太医道,“县主办事,院使自然放心。”
安星月点着头,看着伙计们又忙起来。
趁着一早来办此事,是最适合不过的。
“大小姐,早膳摆下。”沐好走到安星月的身后,说道。
安星月忙了许多日子,原是因为此事,再无其他。
安星月也没有回应,不过是抬起头,看向柴伟兆,“这位先生,您要说什么?”
柴伟兆震惊不已。他要说什么?能说什么?
当太医走进来时,他要说的话就全部都不再奏效。
“我、我!”柴伟兆难得有不知所措之时,半晌后,方惊讶的问道,“县主,您将供太医院的药材,随意买卖,可是不妥的。”
安星月冷冷一笑,“这位先生,说话可是要有依据,我药馆内所有药材记录在案,即使买卖也是药馆内的事情,怎么就扯上了太医署?”
这……
药馆的药自然能买能卖,供太医署是另一回事。
“再说,我药馆内所有的药材皆供于皇家。”安星月冷笑着,“你以为是谁都能买药的?”
柴伟兆的双眼一亮,认为是抓住安星月的把柄,“我就能。”
安星月勾唇冷笑,但隔着帽纱,是旁人瞧不到的表情。
“先生能?先生是……”安星月正要询问时,一位伙计便道,“这位先生乃是南王爷曾经的友人。是柴先生。”
“柴伟兆,柴先生。”安星月道。
柴伟兆的心中大叫不好,感觉眼前的小丫头怕是早已备好说法。
“南王府特意派人送来书信,称南王府不需要药供,但南王友人柴先生的身子不好,如果买药,莫要拦着,记在南王府名下。”安星月的手一伸,“去将南王府的书信拿来。”
“是!”伙计忙道。
柴伟兆已知事情不妥,忙向宁安县主道歉。
安星月收起桌上册子,冷笑着,“希望先生以后做事,要打听清楚,像安夫人想要从我药馆内拿药,必是孟老夫人的意思。”
“先生取药,是南王爷的赏赐,这个恩是要记得的。”
恩?柴伟兆说不出来的心情,只觉堵得慌。
“大小姐,早膳要凉了!”沐好再一次提醒。
柴伟兆忙作揖,“是,是我的错,我以后……多谢县主赐药。”
“先生莫要乱说,我可不会赐药,不过是正常生意而已。”安星月起身道,“太医署拿药,也是要给银子的。”
柴伟兆难道在做事之前,没有好好打听这药馆到底是谁名下?
竟然以为借着此事,能寻着她的麻烦?
安星月这也认为,不仅是马梓欣借药馆寻着她的麻烦,柴伟兆怕也动过手吧。
柴伟兆作揖,在安星月被扶着走向内院用膳时,才重重的吐出口气。
是他失误。
他哪里知道这小小药馆,竟然与太医署有关。
他买卖药材,都是经过南王府的意思。
“先生?”书童唤着,“要怎么办?”
事情没有办成啊。
柴伟兆摇了摇头,“时辰不早,先回府中。”
幸而,宁安县主没有要追究的意思,否则怕是麻烦一桩。
他当真是灰溜溜的离开,沐好向安星月讲着柴伟兆离开时的样子,都是禁不住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