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是尤书航送给安星月的东西,都被安星月派着夏儿,送到巴氏的面前去了。
巴氏那里可是一堆递来的小物,令人头疼。
直到安星月及笄之日,巴氏才想到要如何处理这些东西。
总归是不能留在府中,成为安星月以后的麻烦。
此礼,甚是简洁,比不上安小芸那一日的风光。
安小芸当时还觉得甚是不够耀眼,心中有气,可安星月却觉得一切足矣。
待安星月向行过礼后,就被巴氏带到院中去与长辈们说话,特别是庄氏与几位老夫人都在,这个面子总是要给的。
安星月在那里见到了微笑中的安小芸,安小芸的笑容犹如面容,像是烙在脸上,再取不下来。
“以后,星月就是大姑娘了!”庄氏笑着,“快帮我们星月瞧瞧,哪家的公子好。”
安星月的脸一青,却又很快就将怒气压了下去。
会有哪位长辈以“我的孙女要嫁不出去”的语气,却与老友们说话?
她并非是因为庄氏要将她嫁人且嫁的不是宁西华,却是因为一言一行中,分明就是在贬着她的身份。
宁西华将祖母的旧事都翻了出来,却叫她不是很明白。
因为,祖母喜欢安小芸,也没有必要始终拉踩着她吧?
“娘亲,此事不急。”巴氏淡淡的说。
庄氏就像是没有听到一般,继续说,“我当初觉得元家的子仓不错,也不知道他如何在京城中如何了。”
震惊的并不是安星月,而是安小芸。
庄氏即使没有打算与元家重归于好,也就算了,怎么就要将安星月嫁给元子仓,这是什么道理?
安星月起身道,“祖母,元表哥已经有心上人了,就莫要欺负元表哥老实了。”
此事,没有人提,庄氏也只能揭过。
她狠狠的瞪了安星月一眼,又提到俞家的大公子俞常桢,全然忘记当初是俞常桢最先提出,应该将尤书航工与安小芸的婚事解除,不能叫尤书航惹上麻烦。
俞家的老夫人就坐在旁边,即使庄氏明示、暗示,也都不肯接话。
再这么下去,可就尴尬了的。
“老夫人,芸儿是姐姐。”巴氏突然开了口。
如果换成是平时,她怕是绝对不会接话,就当作是听不到了,今天是忽然开口打断巴氏的话,着实是会令人惊讶。
巴氏只道,“芸儿的婚事都没有订下来,星月也不能越过姐姐去。”
庄氏捏着茶杯的碗,不由得握紧,显然是已有了怒气。
“我与夫君商量过了,待仲儿科举归来,先为芸儿寻门好亲事。”巴氏道,“老夫人大可以安心。”
庄氏冷笑着说,“真的是想要叫我开心吗?”
这是要吵起来了吗?
他们婆媳二人是当真不理会周围尚有客人,就当真是你一言,我一语的“聊”了起来。
为的,只是一位小姐的婚事。
不过他们的心里都清楚,虽然安星月才刚刚及笄,但是许多小姐在她这个年纪时,已经订了亲事了。
此时,又来了一位客人。
当众人听说尤大夫人来时,一个个的面色各异,大约是没有想到,与安府已经闹得相当难看的尤府会有人来吧?
俞老夫人最先站起,与尤大夫人亲热的相见,可见平时的关系很好。
即使前有俞紫茵横死,也不会影响到他们两家的关系。
庄氏也勉强的堆起笑容,原本对尤大夫人的态度甚是敷衍,但是注意到一旁的安小芸时,便道,“书航在京城如何了?”
“这个孩子不省心,竟然也要参加科举。”尤大夫人苦恼的摇着头,“他读的那两本书,哪里比得上俞大公子的?”
庄氏更加的错愕,“俞大公子?他要参加科举。”
“自然。”尤大夫人可不认为有什么问题。
俞常桢原本就很有才学,在年轻一辈中是赫赫有名。
无非是因为他无心于此,乐得自在,但他参加也没有什么可值得大惊小怪的。
这一次,庄氏是将视线落到安星月的身上。
她方才为了与尤家再一次拉近关系,还想着要将安星月说给俞常桢,如今想来是万万不行的。
如若俞常桢高中,岂非是……
庄氏的想法总归是有几分奇怪,一心想要扶持安小芸,打压安星月。
尤大夫人不知庄氏的疑问,怕是整个安府都不太明白。
直到时间不早,其他的客人都陆续都散了,尤大夫人还留在此事,与庄氏说着话。
庄氏的心思活络,比起之前对尤大夫人亲近了许多。
她侧头时,才发现安小芸与安星月都已经离开。
“芸儿呢?”庄氏脱口而出。
“老夫人,孩子们也饿了。”巴氏起身道,“我也去备着晚膳,就在老夫人这边用了。”
庄氏点着头,正想要拉着尤大夫人再说些“体己话”,与她好好的谈谈安小芸与尤书航的事情时,尤大夫人也站了起来。
“时辰是不早了,我也应该回去了。”尤大夫人起身道,“我备了几分小礼送给安大小姐,还在外面摆着呢。”
巴氏与尤大夫人相携而去,将庄氏留了下来。
庄氏倒是想要跟上去,但总不能说自己作为一个长辈,要送晚辈出府吧?
“尤大夫人怕是有话要说?”巴氏笑着。
尤大夫人却道,“我只道,安夫人应该是有话要对我说的。”
他们都是明白人,只要开了口,就能说出明白话。
巴氏请着尤大夫人到了偏厅,刚刚叫丫头备了茶。
尤大夫人开了口,“安夫人是知道的,我尤家的家门极严,对内相护,是绝对不会叫嫁进府中的姑娘吃亏的。”
这话已经是很直白了。
“我凭心而论,其实是希望能寻一个家世更好的,也有私心是希望能选到我娘家的女儿。”尤大夫人苦笑着,“但孩子喜欢,路都铺好了,就是请着姑娘安安稳稳的走上那条路,我们当长辈的也舍不得令孩子伤心。”
巴氏在此时站了起来,似是在寻着什么。
尤大夫人有些好奇,但是要说的话,终是要说出来。
“老夫人也提到安大小姐的婚事,我觉得有道理,但总是要找一个知根知底的,是不是?”
“是。”巴氏道,“所以我与夫君的想法是为星月选择一位在书院的学生,家世稳安,人品好,才是最重要的。”
尤大夫人的双眉一皱,知道这是在回绝。
巴氏打开一个箱子,叹了口气,“其实,尤大夫人也知道我在安家的难处,也就不细讲了,但星月以后是要留在琴州的,夫君和我都不希望她到京城去。”
“今日只有我与大夫人两个人,话是挑明了说,事就挑明了办。”
“尤公子送给星月的小礼,都在这里,看似精巧是个小玩意,但个个都是价值连城,实在是收不住。”
尤大夫人的手迅速的盖到盒子上,脸色也冷了,“安夫人,三思啊。”
巴氏的眼眶一红,轻摇着头,“老夫人只希望芸儿嫁到尤家去,星月只能留于琴州,此事是万万改不得了。”
尤大夫人的手握着拳头,冷哼一声,“你是知道,书航那个孩子的性子,是绝不能……”
“他能!”巴氏的看着尤大夫人,道,“尤公子与柳将军的女儿有缘,不是比星月更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