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箭从何而来?安星月被吓住,都忘记要躲。
这箭若是中了她,怕是要失掉一只眼睛。
宁西华眼疾手快,将箭打落在地,恼火的吼着,“姓白的,你怎么回事?”
白弘业一脸的惶恐,匆匆而来,向安星月作揖道,“安小姐,是我的错,我一时手偏。”
安星月这才慢慢的回过神,竟发现自己惊出一身的冷汗,幸好有宁西华在场的。
“公子,你带小姐来做什么?”白弘业的话锋一转,怪起宁西华来,“如果不是你带着安小姐过来,她也不会受到惊吓呀。”
“你快点走开吧。”宁西华不耐烦的说。
白弘业又向安星月道歉后,拔腿就跑,生怕宁西华会再责难于他。
“你可是怕了?”宁西华问着。
安星月勉强的笑着,“自然是怕的,但以后习惯了,就能躲得开。”
这言外之意,莫不是以后还想要常来?
宁西华将一只最轻的弓递到安星月的手心,安星月回过神,双手相接,都是有些拿不稳。
“你的力气太小了。”宁西华道。
安星月也很承认,“危医师说了,我的手劲太小,以后怕是拎不动实木的药箱,是要练练臂力的。”
宁西华哭笑不得的问,“药箱?你以后要拎着药箱?堂堂安氏一族的小姐,要拿药箱出行吗?”
安星月不满的看着他,“你莫非是要小瞧我?如果小瞧我,又为何叫我来为柴先生出药方?”
“哪里是小瞧你?只怕是你家里人不会允许的。”宁西华道。
安星月掂着手里的弓,用了好大的力气才将它竖起,更不要提拉弦。
哎,真叫她失望。
“不喜欢了吧?”宁西华笑着问。
“谁说我是不喜欢,我只是对自己很失望。”安星月沮丧的说,“我以为,自己是可以办得到的。”
其实不行!
宁西华绕到安星月的身后,托起她的双臂,撑着她一起拉着空弦。
他不过是轻轻用力,只是叫安星月省些劲。
安星月试了好几下,才勉强能叫弦稍稍的动了动。
“我太笨了,这可不行。”安星月道,“我想要一只弓,平时练一练。”
宁西华将弓从安星月的手里拿出来,“你拿着弓回府,叫你家人看到了,莫不是要让他们都讨厌你?”
“哪有一位公子带着小姐去习弓的?你说,是不是?”
自然是!却也叫人失望。
安星月失望的低下头,“我以为,总是可以学一些有趣的东西,原来是不行的。”
宁西华没有再接着这个话题,瞧着时辰不早,送着安星月回安府。
在马车上时,安星月也在比划着,显然是真的有兴趣。
宁西华看着她的样子,却是说起旁的事情,“如果,柴先生想要收你当学生,你以后就是我的师妹了。”
“我现在也是。”安星月没有去看他,而是继续比划着。
宁西华这才想起,他们现在师从巴嵘,自然也是师兄弟。
“你说!”宁西华往安星月的身边挤了挤,“如果叫旁人看到我们在一处,会不会认为我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安星月的脸瞬的通红,扭过头不愿意再看他。
“我是说真的。”宁西华用手肘轻撞着安星月,“两小无猜、青梅竹马……”
安星月复又抬起头,看向身边的宁西华。
西华君,与那一世的他,再不相同。
安星月总归记得,在那一世时的宁西华,救下了她,两人再无私下交集,仅见过两三次,也都是远远的看着。
宁西华冰着一张脸,杀气十足,谁都不愿意去理会,生硬又倔强,传闻中的他更是可怕,乖戾又难以琢磨。
即使是这一世初识,宁西华的脸上也是写着“生人勿近”。
哪里像是现在这样?笑容明朗,待人亲近?
“你看着做什么?”宁西华被安星月看得别扭,轻声的问着。
安星月握着宁西华的双手,道,“我希望,我的西华君会一直这么笑着。”
宁西华的脸皮再厚,也被安星月说得不好意思起来。
“好,我尽量。”宁西华又往安星月的身边挤了挤,“我们方才说什么来着?”
青梅竹马……安星月抿唇一笑,“西华君,我到了。”
马车已停,应是到了安府门前。
宁西华的脸一垮,却又笑着,“后日,你去医馆,我再教你。”
“好啊。”安星月笑着,“不过,明日上课,莫要忘记抄书。”
宁西华的脸,更苦了。
安星月理了理帷帽,宁西华也帮着她顺着轻纱,才扶着她下了马车。
待安星月进了府中,马车才离开。
相比于安星月的心情不错,习雨却是郁闷了些。
“小姐,你说,宁公子何时会提亲呀。”习雨闷闷的说,“订个婚约也行啊。”
作为安星月的丫头,习雨自然是怕安星月会吃亏。
安星月却是认为,此事不能急。
安府里面尚有许多麻烦,比如安小芸与尤书航的婚事,就横在眼前,不可逾越。
如若她再与宁西华的交集,摆在明面上,会叫安家的人十分难做。
不急,时间都是有的。
安星月正欲要安抚着习雨几句时,就听安小芸道,“南王府是不可能订什么婚约的,不过是宁公子闹一闹,妹妹可不能当真啊。”
安星月的笑容不变,却是恼火了些。
她是万万没有想到,会被安小芸听了个正着。
“姐姐。”安星月问候着,“我有些累了,先回院子了。”
“我与你同行。”安小芸微仰着头,说。
安星月没有拒绝,也是想要听听安小芸会说什么。
安小芸只是说,“你可知道,我与尤家的婚约,是拿我爹爹半条命换来的,南王府京城的地位极高,战功赫赫,更是皇亲国戚,怎么可能会选择我们安家的女儿?”
安星月知道安小芸说的是实话,故而也没有反驳。
倒是习雨想要说什么,被安星月握住手腕。
“依我之见,妹妹不如选择小舅舅的哪位学生吧,家世富贵,为人亲和。”安小芸“好心”的劝着安星月,“总比抱着不切实际的幻想要强。”
安星月瞧向这位好姐姐。
用得着她的时候,便握着她的手,一副“姐妹情深”状。
用不着她的时候,只会冷言冷语,挑着难听的话来讲。
不过,今天的话却是有些道理。
“姐姐,我与你不同,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必是听话的。”安星月笑着向安小芸道,“绝对不会弄出许多的乱子,只为解除一纸婚约,叫亲人寒心。”
她福了福身,“姐姐,我的院子到了,就不必由姐姐相送了。”
安星月听到安小芸一声冷哼,怕是气坏了。
她才刚刚缓过一口气,看着快要抬不起来的双手时,夏儿却端着汤药,匆忙赶了过来。
“小姐,大事不妙,在芸小姐院子里的姐妹被发现了。”夏儿急道,“被尤大夫人送来的依心,打了个半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