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上风光,果然美好。
各位小姐各有玩意,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都拿得出手。
惟有安小芸与安星月坐在角落中,不去参与,也不去争辉。
这可不像安小芸平时的作为。
“姐姐?不去试一试吗?”安星月疑惑的问着,“以姐姐的能力,这琴弹得自然是最好的。”
安小芸忙“嘘”了一声,“我们悄悄的,祖母说在这样的场合,不必斗艳,容易引得各府小姐的不满。”
最重要的是,她之前因丢下安星月,独自到尤府一事,在各府间传出坏脾气,可不能再冲到前面去。
安星月一脸的失落,“委屈姐姐了。”
安小芸深吸口气,也觉得自己是被委屈,但万万不能表现出来,只道,“哪里就委屈了,都是为了安府。”
“芸姐姐,星月妹妹,你们一直坐在里面,又有什么意思?不如到外面坐坐。”尤月兰笑着走了进来,“听听曲子也好。”
既然人家都来邀请了,她们不好再枯坐于此,便到了甲板上。
只要到了人多的地方,安小芸哪里还顾得上安星月,早就不知道凑到哪里去。
安星月瞧到有一位小姐正在垂钓,大约是有些兴趣,正准备靠前时,却又坐了下来。
“小姐喜欢,为何不过去看看?”习雨诧异的问。
安星月侧头道,“去取把扇子,这里风大,吹得脸疼。”
习雨先是不太理解,待真的取来一把团扇时,才知道缘故。
这画舫之旁,也有一船客船,尤书航赫然在上,不紧不慢的跟在一侧。
如果安星月没有出现时,尤书航也只是坐在里面,不曾露面。
“子航弟弟。”忽然有位小姐唤着,“你那里可有趣?”
尤书航作揖道,“无趣,甚是狭窄。”
“那你到画舫上来吧,听说你的棋艺甚好的。”那位小姐朗笑声笑着。
安星月轻轻的摇着手中纸扇,看着那位小姐时,不由得眯起眼睛,大约猜出这位小姐应该是安小芸的情敌吧?
看似开朗,其实是在很努力的区别自己与安小芸的性子,吸引着尤书航的注意力。
这个法子不能说是好,但是比起安小芸,确实是讨喜得多。
“这不方便。”尤书航回绝得很痛快,“我先行一步,告辞。”
他们今夜将要入住的,将是尤家的别院,听说以湖面为园,相当的优美。
尤月兰素来大方,经常会邀请姐妹同赏。
如今,流匪一事已处理妥当,各府也安心的送府中的女儿出来游玩。
不过安星月却是认为,即使流匪横行,想必也伤不到尤家半分。
安星月以扇遮面,瞧着尤书航随舟而去,才安心许多。
有他在,总觉得处处危险,甚不自在。
“星月与各位小姐都不同,安静许多。”尤大夫人忽然坐在安星月的身边,笑着说道。
安星月忙起身,作揖时,被尤大夫人拉住了手,又叫她坐了下来。
“依我之见,你的姐姐今日又要出尽风头了。”尤大夫人笑着。
“姐姐素来优秀。”安星月毫不吝啬的夸着安小芸,滔滔不绝,未有停歇。
她将安小芸夸得天花乱坠,使得尤大夫人的笑容都有些挂不住了。
坐在一旁的几位小姐吃惊的看着安星月,既觉得这是安星月对安小芸的崇拜之意,又觉得……安星月的脸色有些厚。
哪里有人夸着自己的姐妹时,辞藻堆砌,丝毫不知收敛。
最后,安星月补了一句,“在星月的眼中,姐姐什么都好。”
“好、好。”尤大夫人犹豫片刻,终于放开安星月的手,且暗自的松了口气。
估计是安星月方才的那一番说词,听得她头晕脑胀,不知所措,甚是尴尬。
安星月的话说得有些多,从习雨的手里接过茶杯,抿了一口水。
当尤大夫人坐在她的身边时,她就知道要借安小芸来挡,果然好用。
“娘亲,午膳是要画舫上用,还是上岛?”尤月兰特意来问着尤大夫人。
尤大夫人略想了想,向她使了眼色,叫她去问问安小芸。
尤月兰心领神会,便去了安小芸的身边。
无论安小芸在此时究竟会不会秀个技艺,身份都是尤书航的未婚妻。
他们私下见面的确不妥,但安小芸将有半年已及笄,及笄之后便会出嫁,有长辈相伴,稍亲近些也是无妨。
安小芸与尤月兰咬着耳朵,乍一看是感情甚好。
尤月兰很快就有了主意,说是要在岛上用膳。
“芸小姐的确是活泼些。”尤大夫人忽然笑着说,“可是尤家更喜欢沉稳些的女孩儿。”
是尤家喜欢?还是尤书航喜欢?
安星月笑着说,“大夫人,我姐姐今天是碰到有趣的事物,才会活泼些,她平时最是沉稳的。”
“你真的是很喜欢芸姐啊。”尤大夫人看向安星月笑着说。
“我姐姐讨人喜欢。”安星月笑着说,“她在家里侍奉祖母甚是用心,与我娘亲也好,对待下人更是赏罚得当。”
总之,安小芸是最得体的。
尤大夫人认为自己是从安星月的口中,套不出半句真心话,觉得再说下去也没有什么意思,也就不再提了。
画舫靠了岸,尤书航就在岸上候着。
各位小姐下去时,都有各自的丫头相扶,惟有到了安星月时,尤书航却伸出了手。
安星月本能的一避,这是想要离他远远的。
尤书航垂眉一笑,不曾多言,便去扶着尤大夫人。
安星月跟在众位小姐的身后,与尤书航那一侧保持着距离,最后由尤月兰带进了一处院子。
她与安小芸以及另外两个府中的小姐,住在这里。
这个院子极大,相互间都不会打扰。
“这样的安排真好。”安小芸赞着,“星月,你选哪一间。”
“都好。”安星月随口道。
她对这些都没有兴趣,无论是住在哪里,如今都是避不开安小芸的,又有什么意思?
安小芸见安星月是真的兴致阑珊,也没有再理她,与其他的两位小姐相谈甚欢。
习雨担忧的看着她,“小姐,您是不是应该与她们也一处聊聊天。”
“不必。”安星月道,“懒于这样的应酬。”
习雨自然更不可能勉强着安星月,待他们进了最后一间屋子以后,习雨就去熬药。
这药气,很快就布了一个院子。
“妹妹,今日还要喝药啊?”安小芸凑过来问,显然是觉得安星月搅了好景致。
安星月捂住着心口,道,“姐姐,我差了一顿的药,就会觉得胸闷气短,头重脚步,甚至胃部还会隐隐作疼,特别难过。”
安小芸的脸色一白,她平时也会有这样的症状。
“一顿饭都不能落下吗?”安小芸颤着声音问。
在旁人眼中,安小芸这是关怀着安星月,在安星月的眼中,安小芸这是被吓住了。
“姐姐,这般大的事情,我何苦说谎呢?”安星月道,“姐姐是没有尝过,那样的滋味,是真的很难受的。”
不,安小芸是尝过的,且是相当的难过,生不如死。
安小芸的笑容僵在脸上,直到用膳时都是心不在焉。
在膳后,各位小姐都去休息时,安小芸却不在院子里,再回来时,这身上也是带了药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