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清早,安星月就听到一件令她十分恼火的事情。
昨日布施之处,多了一个泥雕,刻的正是安星月。
这也就罢了,非要在旁边立了个牌子,上面写着“泥菩萨过江”。
“宁公子太过分了吧。”习雨担忧的看着安星月,生怕自家小姐会生气。
但安星月不过是在听说以后,喝了药,翻身继续睡。
这一次,就算是难民那边打起来,她也不会理的。
昏睡中的她,哪里知道此事不仅没有被人用来打趣,在善意的玩笑时,在说着安星月小小年纪,却是十分淡定,颇有几分将风。
哪里来的将风,安星月不过是病得晕了头,呆立在原地而已。
对于安星月的赞声,到处传着。
一边觉得安星月年纪小小,很是有趣,宁西华着实过分了,竟然真的摆了个雕像。
另一边觉得安星月性子大气,已有了些手段。
这些声音落到安小芸的耳中,惹得安小芸一阵恼火。
“分明就是我的功劳,却被星月抢了。”安小芸哪里能忍得下这口气。
庄氏冷笑着看向她,不以为然的说,“你认为,如果由你去做,你就会做得很好?”
“我……”安小芸原本是想要说会很好,可是再好好想想她办下来的错事,惹得各府皆为不快,便说不下去了。
庄氏深吸口气,压下怒气,“行了,你趁着机会,与星月好好学学,看看她平时做些什么,有谁教了她手段。”
在这位老夫人的眼中,安星月懂得许多,做到许多,并非是她有多少能耐,是有人在暗中授她。
不会是从京城过来的巴嵘吧?
“是。”安小芸心中不悦,却是硬挤出笑容。
庄氏摆着手,叫安小芸下去休息,她也要好好的烦恼一番。
毕竟外面对安星月的夸赞,是她从来没有想过的。
安小芸离开庄氏的屋子以后,是越想越生气,她也是站在那里,怎么就有人寻着她的麻烦?
安星月站在那里,事情却变得有趣又温馨?
难道是宁西华帮着她撑腰吗?
安小芸不由得想到宁西华甩着鞭子时的样子,不由得一震,立即就甩着头,否定这个想法。
宁西华看着太过吓人,与谁都不和睦,是绝对不会帮着安星月的。
“小姐,老夫人说的对呀。”安小芸的丫头生怕她会钻牛角尖,轻声的说道,“这个安星月这般有手段,大可以看看她是如何做的,以后也能用得着。”
这分明就是在帮着安小芸说话,可是安小芸的心头火一烧,转身就给这个丫头一个耳光。
丫头红了眼眶,捂着脸退下。
“你,去把元表哥请进府中。”安小芸指着另一个丫头道。
那丫头显然是有几分吃惊,“小姐,不可呀,老爷是不喜欢这位元少爷了。”
特别是在看到在园中,安小芸与元子仓抱在一起的画面时,与元家就彻底的生分了很多。
“叫你去,你就去。”安小芸低音喝着,“元表哥懂我的意思,快去。”
此时的她竟然会有一种已然孤立无援的感觉,除了元子仓,她也想不到能够帮扶她的人。
“这个安星月不是厉害吗?抢我功劳,让每个人都赞她嫌我。”安小芸磨着牙,“我会叫她后悔的。”
她转身就回自己的院子,等着元子仓进府呢。
他们是进了府,也有机会碰了一面,简单的说了几句话,但时间太短,说了几句不痛不痒的。
在他们分开后,园林一角才走出一个驼背的老妈妈,继续处理着杂草。
安小芸与元子仓私底下见面一事,很快就在安府内传开。
短短几句话,都可以传得绘声绘色,犹如亲眼见到一般。
安小芸的婚约还挂在身上,却在身边没有一个丫头的情况下,又去与元子仓见面,这可是……
听说这个消息的安星月,坐在椅上,慢吞吞的喝下碗极苦的汤药。
“小姐,他们的胆了也太大了,事情都传遍了。”习雨看着安星月的表情,想要知道她的想法。
“传吧,传吧。”安星月冷笑着说,“再怎么传着也绝对不可能杜绝他们的来往,反而会让他们更坚定对彼此的心,再是不肯放弃。”
习雨的眉头一皱,“可是,芸小姐是有婚约的。”
“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安星月不以为然的说,“只是,她与元子仓见面,怕不仅仅是要谈些风花雪月,我们院子把好了关。”
她看得严,是她必须要做的。
即便如此,她最后还是着了安小芸的道,那就是她命中注定。
她这一病,便是半个月之久。
她是不肯出门的,好好的将养着。
没有任何人、任何事情会比她的健康更重要,任何人都不可以对她造成任何影响。
“小姐,听说各府夫人决定再布粥。”习雨道。
在小丫头的眼中,这应该是好事吧。
安星月理着头发,“宁公子最近在做什么?”
“小姐,你在问什么呢?”习雨忙轻声的提醒着,“不可再提了。”
安星月哭笑不得的说,“你的小脑袋里面想什么呢?我就是问问他在做什么,看看这布粥之事,要持续多久。”
习雨摇着头,“奴婢只听说,这半个月中,宁公子只是去过两三次,每次去……都是给泥塑立个新牌子。”
安星月的手轻轻的搭在桌上,努力的压着自己的怒气。
宁西华,你就是故意的吧。
“行,他想立就立,我们不用理他。”安星月道。
外面的夏儿传话,说是巴氏快要进院子了。
巴氏每天会来看望她,逗留的时间不会太长,但关怀从来不少。
安星月知道巴氏在尽力做好一个娘亲,可是看在她的眼中,却实在别扭。
安劲对她忽略,巴氏对她不好,这里面是不是有其他的缘故?
“星月?可是好一些了?”巴氏见到安星月换了新裳,便笑着说,“气色也好了。”
“好多了。”安星月道。
她可不打算再跟着巴氏出门,省得再沾上什么是非。
巴氏与她聊了聊赈灾之事,才问着安星月是否愿意与她到城外瞧瞧。
“娘,我不去了。”安星月道。
巴氏有些失望,似乎还是想要再劝着安星月。
“娘,外面的是非那么多,还是芸姐更有能力去应对。”安星月平平淡淡的一句话,却是叫巴氏一愣。
巴氏只想着叫安星月的名声更加的好,却总是想不起在外面时,也要面对着许多麻烦。
“当娘亲的,只是希望你以后过得好。”巴氏轻声的说。
“夫人,您误会了。”习雨忙道,“小姐自然是懂得夫人的用心,只是小姐大病初愈,又在到处奔走,怕是病情会反复的。”
这些都是当娘亲会考虑到的问题,偏要由一个丫头来提醒?
巴氏又与安星月说了几句话,就先离院子,准备出府。
习雨送着巴氏回来时,便对安星月道,“夫人其实很好,就是太过急功近利了。”
“你是这么认为的?”安星月反问着。
习雨在安星月的面前是有一说一,“奴婢只是觉得,夫人从前待小姐没有那么好,如今后悔想要补救,用的法子可不见得好。再说,小姐想要嫁得好,也不需要小姐抛头露面,大少爷考得好就是了。”
巴氏,会想不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