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尤月兰接出牢中一事,最终还是扯到尤鹤的身上。
皇上暂时没有处理尤鹤之罪,但已经停职查办,怕也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真正令尤家人想不通的是,究竟是谁将消息传递出去,竟然最后给他人打击的机会。
此时的尤书航也是一头雾水,他同样是百思不得其解,心中起起伏伏,冒出许多想法又轻轻的按压下去,只觉得这不可能。
知道此事的人,其实不多。
尤家之外,只有邵尹青一人知道。
尤家之内,可就多了。
尤书航想不通的事情,依然会与邵尹青商量,不过是多了几分防备。
相比之下,邵尹青却是依然一派风淡云轻,给人以轻松之感。
“你是觉得,还有其他人知道?”尤书航吃惊的问着。
他努力的控制着情绪,但依然是泄露真实的情绪。
邵尹青向窗外一探,道,“宁西华回来了。”
宁西华?尤书航哪里还有心情去想着宁西华和安星月。
如若尤家没有了,他想得再多也不见得会有什么用?
只要保住尤家,才能去做想做的事情。
邵尹青看着宁西华骑着马儿,从酒楼下经过,收起纸扇,道,“大理寺那般多人,可都是瞧着的。”
尤书航正在走神,在听到邵尹青之语时,迅速的收回思绪。
在那一刹那,他知道邵尹青的话是对的。
“难道说,你要一个一个的查?”邵尹青摇着头,“救不下来了。”
的确是救不下来。
尤书航知道再过上一会儿,俞家人全部都要被下大牢,且是由他的爹爹亲手送进去。
尤家,真的正在的分崩离析。
“我……”尤书航还想要再说话,却被邵尹青打断。
邵尹青叹着气,很认真的说,“你现在再说任何事情都不会有用处,不如好好想一想,接下来要如何扶稳尤家。”
扶稳?对,惟有如此了!
“皇上杀人诛心。”邵尹青道,“你想想,是尤伯伯将俞少夫人从牢中带出来,却又是由他亲手送进去,这是多伤心的一件事情。”
尤书航的脸色越来越沉,显然是心里透着些许的不安甚至是不满。
他实在是想不通,事情为何会到今天近一步。
究竟是哪里有错?
“来,先喝酒,再想想后续。”邵尹青道。
尤书航对邵尹青从来都是十分信任,在邵尹青说出这些话后,便沉着声音,不甚理解的问道,“我尤家究竟是哪里做得不够好,为何会落得如此田地?”
啊?邵尹青在听到他的提问时,先是一愣,之后便笑了。
“你是认为,尤家事事做得都好吗?”邵尹青反问着。
如此一来,却是尤书航不太理解邵尹青的话了。
今天是他们兄弟难得坐在这里闲聊吧?
邵尹青的思绪略飞,但很快就拉扯回来,笑着说道,“你忘记了,在皇上的眼中,尤家始终与皇叔走得很近。”
不是很近,是特别的近。
他们里外的合作,实在是多得厉害。
“那又如何?”尤书航不理解的说道,“难道说……”
邵尹青为尤书航满了一杯酒,示意着他先且饮酒,其他的以后再说。
当然是要再说。
他们没有再多说,只是想到宁西华此时风光,换成是谁心里都不太好过吧。
邵尹青不曾再多言,不过是瞧着尤书航的目光,多了几分同情罢了。
再瞧瞧其他人?
这一顿饭后,尤书航有些喝多,邵尹青就将他送回到府中。
平时跟在尤书航身边的小厮,在见到邵尹青时,支支吾吾,似是有话要说。
“有话就说吧!”邵尹青道,“在我的面前,不必如此,没有什么意思。”
他这也是实话。
小厮道,“如今,南王府求亲之事,已经订下,真的要瞒着少爷吗?”
真正瞒着尤书航的,并不是邵尹青,而是尤府上下。
邵尹青挑眉笑着,“自然是要问问尤爷爷的意思,哪里是我这个外人可以作主的。”
小厮立即就明白邵尹青的意思,此事怕是真的不能说。
尤府已经乱作一团,如若再加上这件事情,怕是会翻天覆地的。
倒不如暂时沉默。
邵尹青转身离开,瞧着他的样子,似是有些于心不忍啊。
宁西华回到京城中,最先做的事情就是协助大理寺查办俞家一事。
行刑之日,已然订下。
赶在年前之际,就像是要在此时,处理一件大事一般。
尤鹤自然不想去瞧,皇上也没有下令,说是尤家人要看着俞家行刑,但最后还是迈开步子,亲自去看。
尤家人站的位置十分的隐蔽,看着尤月兰一脸绝望的模样,当真是不忍再看。
尤月兰自然也做过许多错事,手上沾着血。
可是对于尤家来说,这一切都是为了尤家而做,尤月兰是“无辜”的。
负责此事的人,竟然是齐文渊。
这种小事情是换成是谁,都可以去办。
皇上特意安排齐文渊,这可真的是……
行刑!
刀起刀落!
俞家之事,尘埃落定。
宁西华此时站起,便要去户部查看一番。
毕竟这几次事件下来,收获不少,他也想要瞧瞧得来的好处。
好处便是一堆银子。
宁西华听着户部大人的那一部讲解,打着呵欠,说道,“接下来,你们还会再忙的。”
尚书明白宁西华的意思,浅浅的应着。
此事十分的明确。
皇上这是打算收割。
尤家在这些年有多少银子,他们就可以拿到多少。
如若尤家现在收手,立即就向皇家请辞,怕是还能再撑上一段时间。
可是他们不愿意,那也就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告辞。”宁西华作揖离开。
他发现站在大门处的竟然是尤书航时,便一步步的走过他的身边。
选择视而不见。
“安星月呢?”尤书航脱口而出。
直到如今,他对安星月还抱着幻想吗?
如若换成是从前,宁西华必然恼怒。
但如今看着尤书航,实在是提不起那个力气。
“她过世了,你不知道吗?”宁西华冷淡的问道,“我在回来时,特意与安大人去扫墓。”
宁西华明知道安星月活着,为何要这么说。
“你什么意思?”尤书航冷冷的问。
宁西华忽然扬起手,轻轻的拍着他的肩膀,竟似是有了几分同情之色。
尤书航会需要他的同情?岂非是玩笑。
尤书航不屑的说道,“真当我不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