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门嗞呀的给推开,门边站在一名身段高壮的男子,胳臂上的衣袖挽的高高,背脊上背着弓弩,一手提一只大布兜,另一手兜着下裳,像是装着啥东西。
“唷,这是……”齐月宾以为是哪个村庄中的猎人上门来卖猎物了,才想问一下来着,话未出口,给阳若明打断。
“表兄,这样快便回来啦,来来,要我瞧瞧今天都打了一些啥,今夜总算开荤了。”
他笑着接过元育郎手头那大布兜,里边装的便是他今天打来的猎物。
齐月宾惊异的望向屠小鱼,问:
“这亦是你们家亲戚?”
“前夫!”
屠小鱼没好气儿的说。
元育郎下裳里兜着一对小灰兔,灰白的毛,实在小,元育郎的拳头那样大一些许。
他把东西给到阳若明后,便径直走至屠小鱼身旁,一手抓起一只,说:
“今天端了一个灰兔窝,我瞧这对灰兔实在小,没多少肉,便没杀。
你看是养大些许再吃呢,还是径直活的卖掉?”
这样小的家伙儿也吃,屠小鱼没好气儿说:
“自然而然是先养着。”
她接过了二只灰兔,而后指挥那恰在清点猎物的阳若明给灰兔作个窝,全无关点违跟感。
这看的齐月宾一怔一怔的。
这究竟是不是前夫呀?为何看上去情意还不错?起码没碎裂。
元育郎洗了手,对齐月宾笑说:
“你们便是救世堂的大夫吧?我听小鱼提起过。”
“恩,呀……?”
“你们还是头一回见我吧,我是小鱼的郎君,先前也住藕花屯中。
妇唱夫随,小鱼来乡镇上后,我也便随着来啦。”
妇唱夫随?
“呀,今天收获不错,你们要不留下来吃晚餐吧!”
齐月宾把脑袋摇的似扒浪鼓,说:
“不,不了,救世堂中缺不之人,我们的回去了,改日有时候再来叨扰。”
屠小鱼太复杂了,身旁的人也复杂,瞧不明白,瞧不明白!!
“二只灰兔,一只貂,还有一只不知道是啥品种的鸟,以及一只挺大的花鸡。”
屠小鱼清点着猎物轻声在嘟囔。
看完后,他转脸对元育郎说:
“这样多,我们仨吃不完呀,要不卖掉些许吧,这天儿又放不的。”
元育郎却说:
“不卖掉了,吃不了的用盐巴腌渍一下便可以放久些许了。”
“噢,随意!”
……
晚餐后,阳若明忽然约元育郎去小河边遛食,把一堆的碗碟都留给了屠小鱼。
给她气的。
俩老爷们儿能一块月下小河边儿遛食么?不就是找个由头避开她,贼兮兮的非奸即盗,像谁不知道一般。
“阿丁,你今夜吃的亦许多噢,去,和他们一块儿遛食去。”
“诶!我们咋可以带狗出去,那是遛狗。”
元育郎拍拍他的肩头,说:
“一块吧,阿丁的确须要遛食儿。”
元育郎既然发话了,阳若明也只的老大不乐意的点头。
小青河边空阔,屠小鱼想随着去偷听的,可她又没有元旭郎那无声无息的能耐,因此才到河边,便给他们发觉了。
得亏她提着个木桶,刚好借口是来打水的。
河对边柳树底儿,元育郎高声说:
“小鱼,你把木桶放哪里,片刻我把水提回来。”
正有此心。
屠小鱼丢下桶便回去了。
看见屠小鱼走远,阳若明才继续说:
“朱大夫已死的讯息已泻浮露出去了,是他们干的,杀掉朱大夫,再把青宗的人引过来,料来个一剑双雕。
青宗的人以为是我们所为,估摸非常快便会有人过来。
师哥,你有啥打算?”
元育郎摸着阿丁的头,说:
“一箭双雕之计,呵,青宗的人亦不是蠢货,那我明日便动身吧。”
阳若明还有一些担心,犹疑了下,问:
“那老头子那边儿……”
元育郎抬臂,止住他讲下去,
“这你不用担忧,我自然有分寸。
小鱼这边你多费神,倘若青宗的人比我早到,不可以要他们把小鱼带走。
如有必要……你把她带去南边,我要是回来见不到你们,自会去南边找你们。”
阳若明蹙着眉角,也没料想到其他更加好的法子,只的点了下头。
忽然又记起了啥,问:
“湄公珠有讯息了么?”
元育郎摇了下头,皮笑肉不笑说:
“那是会跑的,哪儿有那样容易找到。
这个不必你管,你把小鱼护好便可以。”
阳若明啼笑皆非,说:
“师哥,你这三句不离小鱼,你还真真是变了。”
元育郎怔了一刹那,斜着眼见着阳若明,说:
“湄公珠没有找到前,小鱼就是湄公珠,不容闪失。”
他面色沉下来,有一些不快的模样,讲完,便转脸往回走了。
阿丁转了一圈儿,在一株柳树底尿了一泡尿,又马上随着元育郎奔去。
阳若明摇首叹气,轻声自语说:
“诶呀,你便是典型的鸭子死啦嘴硬,瞧你可以硬到何时?”
明日元育郎就要走了,晚间时,他打包了一套衣裳,是屠小鱼从没见着过的,和阳若明那满身衣裳有一些像。
想来,他在阴阳家乾宗时,穿的应当是这般的衣裳,跟他如今这一身麻布衣差别可真大呀,僧道真有钱。
“你计划明日便走么?”
屠小鱼问。
烛光把元育郎的影儿拉的高壮无比,他挺直的背脊,总令屠小鱼回记起她还在病中的日子。
虽然相互防备着,却不像如今这样……总觉的他们当中隔了非常多东西。
“恩,是呀,我会早去早回。”
元育郎的声响非常安静,没有半分儿波澜。
屠小鱼走至他的正面,借着微弱的烛光盯着他,又伸出一只手掌,摸向他脸面上寸长的胡须。
元育郎本能的便偏过头躲过。
可能是觉的自己表明过了一些,他说:
“不要摸,扎手。”
屠小鱼噗嗤笑了,说:
“可以给我瞧瞧你原先长啥模样么?”
“恩?”
屠小鱼说:
“去年你这胡须就长这样长,如今还这样长,也未见你料理过,必然是贴的假的,对不对?”
他没有讲话,只静悄悄的盯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