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写了好几页,屠小鱼可算看完了。
她合上眼,琢磨着这一些东西,长时间讲不出话来。
身后那个人,又是身后那个人!他究竟是哪位?屠家屠小鱼咋就招上了这般的人了。
怨不得了屠家给她用的起那般的药,敢情儿是人家啥都算好的。
那一些药,秘密的运到朱大夫哪里,屠家之人,再花少量的银两从朱大夫那儿买过来。
屠小鱼不怪朱大夫,即使不是他,亦会是旁人,他只无非是一个倒血霉蛋罢了,刚好挑中了他。
乃至朱大夫亦是遭了屠小鱼拖累,无辜给拉进这一场是非当中。
这一些文字瞧了一遍又一遍,直至把他们背下来,屠小鱼阳刚然的把朱大夫写的信件在烛台中点燃,烧成灰烬,其他的,从新放回匣子中,从新锁好。
齐月宾一直站在屠小鱼对边,见着屠小鱼烧那一些信时眉目间轻轻蹙起,欲阻挡,张了下口,终究是没有阻挡。
屠小鱼把他的举动看在眼中,轻声叹说:
“这一些东西不可以留着,你也当朱大夫从没留下过这一些东西吧!”
许是朱大夫死啦,齐月宾恰在难过期,这几句出奇的少讲话,总是满脸萋哀的模样。
屠小鱼站起来,把匣子递回至齐月宾手心,说:
“这是几本医书,你是他的弟子,还是你留着罢!”
齐月宾眼色儿闪了闪,为难的说:
“可这是师尊留给你的!”
屠小鱼扯了下唇角,轻声说:
“那我们一块瞧,你收着!”
齐月宾犹疑了下,还是把匣子收起,说:
“那好罢!”
俩人一块出了屋儿,去了前厅。
那儿还供着朱大夫的灵位,灵位下一个火盆,袁诚正跪在火盆旁边烧纸。
朱大夫忽然生死,袁诚是哭的最难过的一个,一对眼肿的似俩核桃。
他自小给朱大夫收养,对于亲人的回忆,怕也并未有多少,反倒是朱大夫,便是他最亲之人。
屠小鱼蹲身去轻声劝慰:
“袁诚,你要好端端的,朱大夫才走的安心。
你呀,这几日哭的够多了,再哭,他亦会难过的,便不可以安心离开了。”
袁诚惊异的抬起了头,问:
“师尊真真的会看见么?”
屠小鱼点了下头,说:
“自然,朱大夫不安心你们,要看见你们不再为他的离开难过了,他才可以安心离开。”
袁诚忙不迭的站起来,满屋儿的到处张望,又高声的叫:
“师尊,师尊你真真的在么?你倘如果还在的话,便要袁诚见见你好不好?”
“诶,袁诚!”
屠小鱼忙扯住他,说:
“你不可这样自私,你的令朱大夫安心离开才对。”
袁诚摆脱屠小鱼的手掌,摇首哭叫:
“不,我不要师尊离开,我不要师尊离开,他还没看见袁诚长大,不可以离开!”
真真是头痛。
齐月宾把袁诚死死摁住,
“袁诚,沉静些许!”
许是过于激动,袁诚全身全都在战抖。
“师尊死啦我也非常难过,可是……可是……”
他这会词穷了,哽噎的讲不下去。
屠小鱼接过了话,说:
“可是阎王哪里是有规矩的,新的亡魂在死亡三日内必要到阎王哪里报道,这般,他们才有从新投胎的契机。
今夜是最终一夜了,倘若朱大夫错过了时候,他便会失去投胎的契机,成为无依无靠孤魂野鬼儿,最终消逝。
袁诚,你必定不期盼朱大夫变作孤魂野鬼吧?”
屠小鱼是个无神论者,为劝慰有一些失控的袁诚,只的令自己变作一神棍,正二八经的编着故事儿。
袁诚究竟是唯有10岁的孩子,给屠小鱼这一通理论唬的一怔一怔的,信了八九成。
“真……真真的么?”
他眼中闪耀着希望之光,期许的盯着屠小鱼。
屠小鱼向齐月宾递了个眼色,前齐月宾忙说:
“对,三日前的今夜就是师尊离开的日子,今天他要是再不走,便不可以投胎了。
袁诚,要师尊安心的走。”
有了敬畏的师哥做保证,袁诚可算作是信了十成十。
他吸了吸鼻管,又用衣袖抹干了泪滴,唇角战抖的扯出一个笑,说:
“好生,师尊,袁诚不哭,袁诚不难过。
师尊下辈子必定要投身一个好人家,作大官,享之不尽的荣华富贵,再不要日夜奔劳,像今生一样惨死!”
朱大夫是夜间赶路,辇车撞上了大石头块,不当心翻入了山沟里才出了事儿。
不知是真真是假!
可有的东西,不适宜袁诚和齐月宾接触,逝者已逝,又何必危及生者?因此就当是真真的吧,屠小鱼啥都没有说。
天儿已不早了,给周大周磕了一个头,屠小鱼便想着回去了。
齐月宾摁住屠小鱼欲起的肩头,说:
“小鱼姐,再磕俩吧!”
再磕俩?
屠小鱼不晓的他是啥意思。
估计着是这儿的习俗,也未多想,本着对死者的尊重,屠小鱼又重重的磕了两头。
齐月宾站在朱大夫的牌位旁边,取出一个指头大小的小葫芦来,二手奉上,给屠小鱼!
屠小鱼眼色儿微闪,看见这小小的葫芦便明白了为何要她叩头仨。
悬壶济世,这个葫芦……
屠小鱼郑重其事地接过齐月宾递来的葫芦,说:
“是……师尊的意思么?”
齐月宾点了下头,说:
“对,是师尊临终的意思,收你为徒。
摁年纪算,你算作是我们的二师姊。
我先前和你讲过,师尊还有个徒弟,那是大师哥,他去了随州城开医堂,是师尊的意思。
和师尊断绝关系,要他不来参与师尊的葬礼,亦是师尊的意思。”
齐月宾对朱大夫的决心有一些莫明,屠小鱼却是非常清楚。
有不知明的原由,兴许是朱大夫觉察到了啥,他这样做,是为保护那个素未谋面的大师哥。
收下刻着悬壶济世四个字儿的小葫芦,跪在朱大夫的牌位前,屠小鱼轻声叫了声师尊。
“师尊临终前,可还有啥交待?”
齐月宾说:
“师尊说,要我们不要辱没了医者之名。”
他是一个注重名节的医者,临死啦,还不忘叮嘱自己的徒弟,可最终却落的这般的下场。
屠小鱼皮笑肉不笑一声,点了下头!
……
屠小鱼回至家中已非常晚了,阳若明坐在书房中秉烛看书,空落落的书房中多了非常多东西,尤其是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