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育郎想了片刻,说:
“快子时了吧!”
“这样晚了你还不睡觉,在做甚?”
元育郎缝儿完,打了结,扯断了线,把一堆白色的东西拿起来,搁在屠小鱼的床旁边,说:
“我如果猜测的没差的话,你是头一回来葵水吧?”
屠小鱼:
“……”她真真不想和一个老爷们儿讨论大姨妈的问题。
“因此呢?”
“这一些东西你兴许有用。”
屠小鱼拿起一块瞧,长条的棉布,古时候的姨妈巾?
噢喽!这个男子给他作了一堆的姨妈巾,节操已见鬼了。
强忍着翻涌的心潮,屠小鱼哑声讲了声:
“谢谢!”
氛围僵到了冰点,屠小鱼发觉棉被中的自己已换上干净的衣裳,身上还带着一个和她手头拿的一般的姨妈巾。
天讷,这汉子为她干的,换姨妈巾?
忍住,必定要忍住!
屠小鱼深切吸了几口气儿。
“你……怎能……针纺活?”
她本想问你怎能做姨妈巾的,一想,此话实在问不出来,便只的换了个问法。
元育郎分毫没有抱歉的感觉,坐在床沿,正二八经的答复她的问题:
“我自小便在阴阳家乾宗长大,师尊是个老头子,并不会作这一些活儿,因此自己的衣裳破了,全都是我自己缝儿,开始时作的亦不好,总会扎到手,可久而久之,便会了。”
他望向给屠小鱼作的那堆东西又说:
“我估计着做成这个模样会好用些,我亦不知道旁人用的长啥样。”
屠小鱼憋红了脸。
能正二八经的说这一些事儿,也唯有元育郎能作到吧!
她倒是惊异他会提起些许小时候的事儿,要先前,他是半个字儿不会讲的。
“因此你实际上跟阳若明是同门儿,亦是个僧道?”
元育郎轻轻怔了下,眼中闪动过一缕异样的光彩,非常快又还原安静,他笑说:
“要做僧道,哪儿那样容易?不过我师尊是僧道,他也希望我可以继承他的衣钵。”
屠小鱼咋觉的元育郎的说法和阳若明不大一般,照他这样说,僧道在这世间还是个不大好搞到的职业嗝?并非想做便可以作的。
“来来,姜汤好啦,身子那样凉,吃些姜汤好受一些!”
门边传来阳若明爽朗的声响打破了房中的窘迫,仅是屠小鱼觉的更加窘迫了。
敢情儿那阳若明也知道了,还半夜的去熬了姜汤?
元育郎知道了就拉倒,好赖是和自己坦率相待过之人,那阳若明算咋回事儿?
说好的古时候人老旧呢?
元育郎解释说:
“他亦是大夫,这三更半夜的,你也只可以先凑合着吃,明日去救世堂拿药去。”
元育郎接过阳若明送来的汤碗儿,他便识趣的出去了。
到门边时,又探回一个头,说:
“对了表嫂嫂,你那个……桂花糖藕真好吃,我和表兄都吃光了。
你身子不好,放凉了你亦不能吃,明日再从新给你做热的吧。”
屠小鱼刹那间黑了脸:
“……谁要你们吃的,我那是给袁诚作的。”
“今天那糖藕还有一些硬,差一些火候,明日做,明日从新做,嘻嘻!”
阳若明是跟了下欠扁的脸面,屠小鱼怒斥:
“明日再做能一样么?那我还费这样大事儿,晚间来作?”
“咋不同了,大不了明日起早嘛!”
“起早?如今子时。”
眼见着半夜三更加的吵的没完没了,元育郎对屠小鱼温声说:
“袁诚恰在换牙,不易吃这样甜的饭食!”
“……”
……
“怨不得这几日心忧意乱,脾性不好,原是大姨妈来啦!”
屠小鱼单只手掌撑着下颌轻声的自言自语。
肚儿不像昨夜那样痛了,还是全身不舒畅。
全都是这体质太差害的。
她给自己开了贴方子,好生调理一下。
“小鱼姐,今早你一来便心不在焉的,如今又嘀嘟囔咕的,是身子不舒畅么?”
齐月宾送来新的笔墨,依照料小鱼讲的,把笔毛作的非常小。
见着屠小鱼不大对劲儿的模样,便随口问了下。
他把原先那一只朱大夫用的大狼毫换下来,想着清洗干净收起来。
屠小鱼瞧了瞧手心的笔,是她要的细尖的,这些笔更加容易把字写小,省纸。
她轻叹说:
“是不大舒畅。”
又拿起才开好的方子起身,说:
“我给自己开了个方子,去抓些药熬去,你在这儿守会子。”
“诶,小鱼姐,这些事儿我来干便可以了,你还是坐着罢!”
齐月宾又把屠小鱼摁回坐位上。
屠小鱼摆摆手,撑着桌子起身,说:
“不用,还是我自己来吧。
抓了药我就先回去了,下午你自己在这儿没问题吧?”
齐月宾忙说:
“没问题,自然没问题,小鱼姐,你要身子不舒畅便快回去歇息吧,我要袁诚送你。”
想着今天还是要给袁诚做桂花糖藕呢,屠小鱼点头说:
“好,片刻袁诚和我回去。”
袁诚恰在收拾着药柜中的药,听见屠小鱼提起他,他便坐在架儿对屠小鱼说:
“小鱼姐,等我把这一些药先分好成么?”
屠小鱼向他招了下手,默示他下来。
他记起自己昨日才把药搞错,给屠小鱼好一顿骂,因此如今见着屠小鱼都还有些畏怕。
他不敢驳斥啥,从架儿上下来,怯弱弱的站在屠小鱼面前,便好像个做错事儿的小学生。
屠小鱼尽可能一般自己的口吻温平些,说:
“袁诚,你之后别收拾药了吧,多学学字,瞧瞧医书。”
“呀……?”
袁诚面色刹那间刷白,朱大夫死后他便一直没安全感,畏怕给屠小鱼和齐月宾赶走,作事儿一直非常勤劳,也非常小心谨慎,可百密一疏,昨日还是搞错了药。
如今听屠小鱼这样一说,他感觉自己的心都掉入了谷底儿,他觉的屠小鱼必然是觉的他作的不好,要赶走他。
“小鱼姐,我……我知道我做不好,可我会……”
“不是,你没有作的不好。”
袁诚那心灵相当的脆弱,这和他的身子跟身世有关,屠小鱼所他再胡滥脑补,忙说:
“袁诚,你如今还是孩子,你知道像你这样大的孩子最该是作的事儿是啥么?”
“是……是啥?”
袁诚瞠大的眼,非常畏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