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小鱼在石洞口的石头块上坐了下午,日落西山时,元育郎可算回来啦。
他看上去非常沮丧,唇瓣干裂,面色泛红,走路全都有一些飘忽,非常痛楚的样子。
看见他这样颓然的模样,整个下午对他怨都刹那消逝殆尽。
屠小鱼忙起身,抚住他风雨飘摇的身子。
元育郎像是撑着最终一口气儿才可以回至石洞中,等屠小鱼抚着他时,绷紧的最终一根弦也断了,一刹那软倒在屠小鱼身上。
屠小鱼这寒薄的小身板哪儿抚的住元育郎这人高马大的汉子,一个不稳,俩人都跌倒在地下。
地下碎石树枝比比皆是,屠小鱼觉察到手头钻心的一痛,她抬起手来,看见大拇指外侧,给树枝划破一道触目的创口。
跌倒在她身边的元育郎不知道哪里的气力,猛然一把捉住她的手掌,眼直直的瞠着那道冒血的创口。
“育郎,你咋啦?”
元育郎看着自己淌血的手掌那炽热的眼光过于吓人,屠小鱼莫明的心慌起来。
许是给屠小鱼清亮的嗓音惊回了下智,元育郎轻缓抬眼起来瞧她。
愣了片刻,说:
“咋这样不当心?痛么?”
他温侬的盯着她,便好像一个担忧自己受伤妻子那般的好夫君,那短暂怜悯的表情便这样再一回令屠小鱼的心沉沦下去。
他给她挖的陷井,便好像一个深不可测的淤泥沼,一丁点,轻缓的,要她心甘情愿的和他融为一体。
讲完,便见他埋下了头,攥着她受伤的手掌,轻缓的吸取起来。
热的发烫的绵滑舌头在她的创口上轻缓刮过,他眼中的渴求便好像一个吸人心魄的漩涡,要她的心,亦在不经意间中给吸进去。
他舔了几下,又开始吸取起来,周而复始……
屠小鱼觉察到自己身上冰寒的血液给吸入他的口腔当中,而她冰寒的手掌,也开始温暖起来。
他的呼吸有一些急促,亦有一些绫乱,乱的屠小鱼心头嘭嘭直跳,连手头的痛疼都顾不及了。
她心头非常清楚。
吃就吃吧,便这样温侬的吸干她的身上全部冰寒的血液,她便再亦不怕冷了……
……
屠小鱼不知道自己是何时沉沉睡去,又是何时昏昏沉沉的醒来,她醒来时,太阳已当空,她正扒在元育郎的背脊上,他背着她疾步赶路。
非常欣幸最近没有春雨绵绵,每日全都是好天儿,否则她这居无定所的,也是不知道上哪儿避雨好。
宽旷的背脊温暖有劲,要她安心满足。
她轻缓的动了下,前边的人好像便觉察到了。
元育郎脊背一僵,停了下,而后又抬起步伐继续走。
他说:
“你醒来啦!”
屠小鱼觉的自己身上暖阳阳的,心头也暖阳阳的,她轻缓把头倚在元育郎宽厚的背脊上,声响如翠玉落盘般清亮:
“恩,你要带我去哪儿?”
不管他为何而来,他把她从那个小黑房中带出来,救下了她的命,这便是实际状况。
不管他去到哪儿,全都还不曾丢下她,这亦是实事儿。
至于之后的事儿,向后再说吧!
她是他名正言顺娶归家的妻室,是这个世间的规则所承认。
她已习惯了他温暖的身子,已习惯了倚在他温暖的臂弯里入睡……
元育郎的步履没停,半日后,听见元育郎说:
“下山去。”
屠小鱼一惊,清亮的眼光闪了闪,问:
“我们不住山间了么?”
“恩,不住了。”
“那我们去哪里,我……我不回那鬼房儿!”
屠小鱼讲的有一些激动,紧狠的攥着元育郎的肩头,便好像一只受伤的小兽怕给再一回送入虎口,死死的攥着她唯有的生路。
“我们不去屠家!”
元育郎说:
“你不乐意回屠家的话,我们便不回去。”
“那我们去哪儿?”
“住到乡镇上去吧,我在乡镇上找寻了一处屋子。”
“……”
屠小鱼静默了片刻,问说:
“你昨日下山,便是去乡镇上找屋子了么?”
“不是昨日,是前天。”
“前天?”
屠小鱼轻轻一愣。
元育郎说:
“是呀,你昨日一直沉睡着!”
适时侯的,屠小鱼肚儿咕咕叫了几声,她这才觉察到饥饿无比。
原来她全都睡了两日了。
元育郎步伐非常快,背着她也毫不费劲,不多时便看见了熟悉的村庄。
元育郎说:
“我们要到了乡镇上才有东西吃!还有一些远,你忍一下。”
不忍还可以咋着呀,横竖她不想去屠家看那几个女人的嘴脸。
“你吸了我多少血呀?”
缄默片刻后,屠小鱼忽然问。
准是少不了,她才会昏迷过去。
元育郎身上僵了下,才说:
“不多!”
屠小鱼:
“……”才怪!
“那……那个人是你啥人?你是不是就为找他,才来藕花屯的?你上山狩猎亦是个幌子吧,主要还是为进山间找他,对不对?”
“不是!”
元育郎安静的说。
屠小鱼完没料到他这样说。
整件事儿再清楚明白不过了,屠小鱼鄙视的呵一声,说:
“你不为那日那个野人才来到这儿,还可以是为我不成?我才不信。”
屠小鱼呵呵几声,继续埋汰他,
“你这人太没意思,我在这世间能认的的人便那样几个,还怕我讲出去不成?你是我郎君,我总不可以害你嘛!你不为那个野人来,拼了命的去追他做甚?恩?”
面对屠小鱼鄙夷的问题,他只回了句,
“我从来不说慌!”
屠小鱼:
“……”
过了片刻,元育郎笑着摇了下头,说:
“不跟你说,是怕你畏怕!啥全都不知道才可以好生活着。
我的确找的不是那个人,仅是……可能和那个人有关。”
屠小鱼眨巴着眼怔了半日,没料到元育郎会一口气儿和她说这样多。
虽然还是没讲到点子上,可这一些话已算作是和她解释了,起码表明他对她逐渐有了信任不是么?
屠小鱼忽然觉的的高兴的很,扒在他的背脊上,低低的笑起。
“你笑啥?”
元育郎诡异的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