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自然,你说,这是给我们家大开说媒来啦,还是二妮找人家啦?”
钱婆挥着手帕笑说:
“长幼有序,先给你们家大开说,说成了,再说二妮亦不迟,你不要嫌恶我老上你家门儿就成!”
钱婆爱擦粉,要不挥这手帕原本也没有啥的,她这一挥,一顾刺鼻的味儿就传出。
屠天丰深切的蹙了蹙眉,打了个喷嚏,退至一边。
“钱婆,麻烦你不要靠太近,我这老鼻管可闻不的那一些诡异的味儿。”
钱婆那面色僵了僵,面色也沉了下。
好端端的说亲氛围便这样破坏了。
究竟是没有和钱过不去的,非常快钱婆又还原了那张粉面葵花脸。
她亦不客套了,直入正题,
“是这般呀,东边槐树乡的翟秀才3年前死啦,他家有个闺女,人长的有模有样的,认字,又知书达礼。
原本她3年前便是要说亲的,可刚好遇见翟秀才死啦,这事儿就耽搁下。
摁咱的规矩,如果遇见白事儿呢,的守孝3年,她这3年守满,本年都18了。
年纪给耽放低下,在乡镇上找便不好找寻了。
后来她娘便找寻到我,说要我给找个家底儿殷实些许的庄户人家,我认识的庄户人家中,便你们屠家最殷实了,又刚好遇见大开说亲,你说这是不是缘分呀!”
“秀才家的闺女?”
屠天丰惊了一惊,又说:
“她可比我家大开大3年呢,并且我们庄户人家找的是能干活儿的媳妇儿,找那会识字的来作甚?”
“嘻!你此话便不对啦!”
钱婆有一些激动的说:
“屠老父亲呀,不是我说你,你这人那儿都好,便是为人过于迂腐。
这谁规定的庄户人家祖祖辈辈都必要下地种食粮的?
你说一说,凭着你屠家的家底子,供个念书人出来难么?你只是就是缺少门路罢了。
诶,还别看你们家家底殷实,全家几十口子数过来,便没一个认字的,你们家底再殷实人家也看不上。
士农工商,士可是排在农前边的,你……”
“慢着!”
钱婆没完没了的喋喋不休,听的屠天丰脑袋发胀,他严声说:
“你究竟是来给大开说亲的,还是来埋汰我们家没一个认字人的?”
钱婆僵了僵,一拍腿儿,笑说:
“诶唷,你瞧瞧我,我这嘴儿一提起话儿吧,便停不下来。
是,我自然而然是来给大开说亲的,便我讲的那闺女,不就是比你们家大开大三岁嘛。
老话说,女大三抱金砖,这大三岁压根不是个事儿。
至于她认字,是否会干活儿这一些,便更加不是事儿了。
不会干活儿可以学嘛,人家识字都可以学会的,你还担忧人家学不会种你这劳什子的食粮么?
认字呢,这对你家那是只得不坏的,向后可凡要看个啥县府令呀,算个税账呀,这不便有人了嘛!
不光这样,向后你家再有小的想上学塾,亦有了门路不是?再不济,她还可以在家早早的给孩子启蒙呢,我可是听闻了,这孩子启蒙愈早愈聪明。
换了别家没这一条件,你家要是娶回个认字的孙媳妇儿不便有这一条件了嘛,重孙字辈的孩子可全都赢在了旁人前边……”
钱婆可是十里八乡有名的媒人,这张口可不是吹的,一提起来,便跟水一般向下流。
没完没了,非的给你说点头为止。
田地中,屠家其它人远远的便看见那钱婆喋喋不休的和屠天丰说着啥,可离的太远,他们也听不着。
屠二叔叔问屠小叔,说:
“你说父亲这是在和钱婆说啥呢?这样半日了还未讲完,这活儿还是要不要干啦?”
屠小叔没好气儿说:
“还可以说啥?你们家大开的亲事儿呗!”
屠二叔叔一听,不乐意说:
“你咋知道是我们家大开的亲事儿?没准儿是你们家二妮的亲事儿呢,你们家二妮本年不也15了嘛,前个儿还听你媳妇儿说要尽快给你们家二妮把亲事儿定下来,否则便到秋收了。”
听见了那话时,他鄙夷了好长时候。
屠小叔狭了狭眼,沉音说:
“二哥,你咋知道我媳妇儿和我讲的事儿?”
屠二叔叔一惊,不自然的挪开眼。
他可以告诉屠小叔,他是扒墙脚听的么?
这亦不能怨他,屠小叔俩口子太会来阴的,成日躲房中嘀嘟囔咕的,老大俩口子死啦,屠小鱼也嫁人了,家中就他们两兄弟,他不的防着他点儿呀!
“我……咱两屋就隔一堵墙,你媳妇儿嗓门又那样大,你觉得我想听呀!”
屠二叔叔冲屠小叔吼完,便换到另一边干活儿去啦!
屠大开瞧了瞧自己父亲,又瞧了瞧阴郁着一张脸的小叔,最终还是拿着工具去了自己父亲那边儿。
“父亲,娘亲不是说要给我找个乡镇上的媳妇儿嘛,如果爷给我定个村庄中的咋办?”
屠二叔叔一怔,抬首盯着自己这长子,又嘻嘻笑说:
“那你是想娶个乡镇上的媳妇儿,还是村庄中的?”
屠大开一想,说:
“村庄中的!”
屠二叔叔有一些惊异的盯着自己这儿子,说:
“你不想娶个乡镇上好看的媳妇儿么?村庄中的有啥好呀,像你娘一般,又丑又粗陋!”
屠大开红着脸,说:
“可爷说村庄中人实诚,可以下地干活儿!”
“嘻,你这蠢小子!”
屠二叔叔恨铁不成钢的抬起手,一刹那敲到屠大开的脑袋上,轻声骂说:
“你蠢呀,你要是娶了个乡镇上的媳妇儿还要她下地干活儿吗?我家中缺少下地的人么?她带着陪嫁过来,轻松的活计给她做不就行了,届时你小子娶了媳妇儿忘掉了娘,不,还忘掉了父亲,哪儿还舍的要人家干活呀!”
屠大开给他敲了一头的泥巴,只的说:
“那究竟听爷的还是听娘的嘛?”
“自然而然是……”屠二叔叔一转脸,瞧着屠天丰和那钱婆讲的正开心呢,这事儿多半是成了。
钱婆说亲讲究的是门当户对,除非有单独的要求,双方没有要求的全都是听她的,那样对方多半是个村庄中人。
屠家是老父亲屠天丰当家,他要是同意下来,老娘来闹全都不成。
他长叹了口气儿,摇首说:
“所有随缘……”
屠大开:
“……”
钱婆这一通好说歹讲的,可算把屠天丰给说服了。
先前和廖家闹的不愉快,那一些年他倒是想过令孩子上学塾,可屠家人不是念书的料,去了没两日全都不乐意去了。
他想着自己家中世世代代全都是一种田的,可能就是这命,因此也未勉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