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璃抑制不住心中的悲愤想要出声质问苏峄,可却被赵凝轩一个眼神制止。
赵凝轩在床上虚弱地躺着,冲林璃无力地摇了摇头。赵凝轩知道,此刻还不是解开当年之事的最好时机,如今他与苏殊误会渐深,而柳玦又似乎在谋划些什么。若此刻林璃与苏峄皆都抛开一切,将自己的身份揭穿,那么一切将会陷入一场乱局。到时被有心之人利用,整个苏府与六王府将会陷入无尽的危机之中。
林璃知晓赵凝轩之意,生生地将到了嘴边的质问咽了回去。
“想来是苏大将军日夜思索军务,有些劳累了,将军还是快些请太医来看要紧,在下就不打扰将军了。”
说完林璃走了出去,沈姨娘看着走出苏府的林璃,松了口气。
苏峄看着林璃的背影,红衣翩跹,衣袂飘飘,像极了当年手执御剑,一身素衣坦然走向敌营的宋璿。
一时之间苏峄竟气血上涌,再一次吐出一口鲜血,晕厥过去。苏府上下忙的不可开交,一个是当今皇上宠爱的六王爷,一个是保家卫国的镇国将军,但凡任何一个出了事对赵国而言都不是一件小事。
苏殊看着晕厥的苏峄,想着脸色苍白躺在床上的赵凝轩,以及心急如焚的言氏,整个苏府上下乱哄哄的挤做一团,苏殊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
“乱了,这来之不易,用心维护的旧时光终究要乱了!”
太医瞧过苏峄,说是一时之间情绪激动,加之上次剿匪所受之伤尚未痊愈。但幸得苏峄本是习武之人,身体强健,并无大碍,只需吃些药休息几日便可恢复。
言氏见苏峄并无什么大碍,第二日便急急地催着苏殊赶紧带着赵凝轩回王府。
“荣平侯府一案向来是你父亲心头的一道伤,不是母亲狠绝,如今你带了王爷回府疗养才是对你父亲,对王爷最好的。”
苏殊一夜未眠,听得言氏如此说,也知言氏是怕林璃再次进入苏府,便也答应着,带着赵凝轩回了王府。
柳玦听得赵凝轩受伤回了府,心中焦急,急忙往赵凝轩的寝殿赶。一进房间,柳玦便看到了躺在床上的赵凝轩。
柳玦从苏殊身旁跑过,扑倒在赵凝轩床前。
苏殊看着眼前的一切,心中犹如刀割。她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可笑,上一世赵玉珂利用她,利用苏府登上大位。她本以为赵凝轩无心东宫之位,却不想赵凝轩也不过是看上她的一身的武艺以及她身后的苏府罢了。
苏殊只是觉得自己有些无可救药,就算知道赵凝轩是在利用她。可昨天赵凝轩晕倒的时候,她的心却还是不由自主的为他担心。
柳玦叫着赵凝轩的名字,可赵凝轩却没有任何反应。柳玦愠怒地转过头看着苏殊,然后起身走向苏殊。
柳玦扬起手,想要打苏殊。苏殊少见的并没有反抗,只是从容的闭上了眼睛。
苏殊很想让柳玦的那一巴掌打在自己的脸上,这样自己才会醒悟,才会知道,赵凝轩根本就不爱她。
苏殊等待的那一巴掌始终没有落下来,苏殊睁开眼睛。柳玦纤细的手,被林璃狠狠地钳住。苏殊有些意外地看着林璃,林璃目光如炬地看着柳玦。
“我当初请柳姑娘入王府的时候说过了吧,请姑娘来是助王爷成就大业,姑娘如今的做派却不像是在帮助王爷。”
柳玦想要奋力地挣开林璃的手却也怎么都无法挣脱,冷逸听闻苏殊带着赵凝轩回了府也赶了过来。
冷逸被苏殊踹的伤还没有好,跑得有些急,牵动了伤口,冷逸微微皱着眉,用手捂着胸口。冷逸一进屋便看见林璃钳住了柳玦的手,于是故意地大声说道。
“王妃回来了!不知王爷的伤势如何?可还要紧?”
林璃见冷逸进来便放开了柳玦的手,柳玦抚摸着那只被林璃抓得通红的手臂,满心怨恨地看着林璃。
苏殊转身看见冷逸左手捂着胸口,知道是自己那日有些过分,故而柔声说道。
“并无大碍,林先生说只需吃几服药,休息些时日便可痊愈。”
“如此便好。”
三人在房中站着,略显尴尬。不久凌彻便急匆匆地走来。
“王妃,出征的圣旨已经在路上来了,王妃换身衣裳出来接旨吧。”
苏殊看了一眼赵凝轩,口中自我呢喃道。“这么快啊!”
然后苏殊便回了趟雪羽堂,换了身衣裳,到了府门前来等候接旨。等了片刻,传旨的太监便坐着轿来了。苏殊面无表情地跪下接旨,那太监趾高气昂地走出轿撵。
“六王妃苏殊听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曾亲封六王妃苏氏为三品将军。而今北漠戎狄来犯,我大赵威武之师岂容此等蛮夷之人频繁侵扰边界。六王妃苏氏乃是镇国将军府嫡女,武功盖世,用兵如神,朕曾亲见其用兵决策,觉其决伐果断,有勇有谋,颇有苏峄大将军当年出征伐战之风骨。”
“特封苏殊为北征主帅,出征北漠,讨伐戎狄一族。”
“苏殊领旨。”苏殊低头伸出双手接下圣旨。
那太监将圣旨交与苏殊后却并未离去,反而没了刚才那一番嚣张气焰,转为谦虚的宫人,轻声同苏殊说道。
“圣上知晓六王爷与苏大将军病重,叫奴家同王妃说,不必担心。王妃只管出征,余下之事圣上会多多在意。”
苏殊心中未免觉得皇上有些绝情,既已知晓自己的儿子病重,却依旧派遣自己的儿媳妇出征,这听起来多少有些像是薄情之人所为。
可皇家之命不可违逆,苏殊依旧低着头,说道。
“烦请公公代我向父皇请安,谢父皇关心,此次出征北漠,路途遥远,恐有些时日才能回到王都,谢父皇如此挂念。”
“自然,奴家自会将此话带到。”
苏殊起身,命司郦拿了袋银钱送与那太监。那太监看见银钱笑得眉眼都快要无法看见了,就是如此那太监却也还双手拿着银钱说些客套话。
“王妃如此倒是折煞老奴了。”
苏殊并不说话,只司郦回说道。“公公客气了,公公好容易出宫一趟,这不过是些小钱。公公且拿着去买些新鲜玩意瞧瞧!”
那太监喜笑颜开,“那老奴便收下了,王妃放心,老奴一定将王妃的话带到。”
苏殊点点头,那太监带着一众侍卫并太监出了王府仍旧坐上轿撵走了。
苏殊站在院子中秧,有些失神地问司郦道。
“司郦,你说皇上为什么会选我这样一个征战经验不足的人,去出征北漠?父亲说北漠戎狄的族人凶残成性,就是父亲出征也并无把握。”
“因为皇上起了疑心,要试炼你,要考验王府,要查验苏府的忠心。”一个温和的声音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