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达终于走了。小山蹲在角落里红着眼睛。
周围又恢复了寂静。许久,谢五感叹道。刚才说的这些话原本只是让庆达听听,让他告诉父亲,以便开脱私自取出含章刀的罪行,但最终,他还是感动了。
墨菲,我的心还在渴望从我父亲那里得到什么吗?他苦笑着想,他心里知道自己现在成了一个什么样的人--一味算计,不顾亲情。但就那句话,不仅说给卿大听,那句话,几句真的,几句假的?
如果没有感觉,怎么编织句子?
我在期待什么?这样的谢家,我还能指望什么呢?谢五不禁自问。
十几年前,母亲去世,父亲却连母亲的葬礼都没有露面。甚至很少有人知道他母亲的死讯。那时,他还年轻。他披麻戴孝,在仆人的帮助下,草草办妥了母亲的后事。从此,本来见面不多的父亲与他更是天堑相隔,一年见不了几次面。谢家堡兄弟之间只充满了冷漠的争斗和嫉妒。
对他来说,父亲,兄弟,亲情,亲情是那么陌生,那么遥远。
母亲临终前说,别人对你好,你就要对别人好。
谢五始终记得这句话。
母亲去世后,父亲几乎忘记了他的存在,把他抚养成人。对他好的人是那些不知名的仆人和王师傅。母亲去世后的第一年,凝云阁荒无人烟。冬天,特别冷。扫地的老仆人领着他到家里,经常带着他和家人热热闹闹地吃火锅。谢家堡的子弟学校武术训练场一开始故意刁难,不让他进去。王师傅和一堆影卫教他识字,读书和武术。收拾祠堂的侍女可怜他年幼无助,便偷偷把果子藏在桌上,塞给他吃。
所以他告诉王师傅,他会尽全力回报这些人,回报王师傅。佣人一批批换,不管换多少批,他都会尽力照顾。王师傅生前要求小山做唯一的徒弟,所以他尽力维持小山。他会为小山而战,无论小山想要什么。
但对于真正有血缘关系的父兄,他却找不到感恩的理由--他知道,母亲嫁入谢家,自然是以夫为天。为了母亲,他应该恪守孝道,为父亲保管好谢家。但他父亲的本意是让谢家的孩子们大打出手,却关不上门,独断专行。他父亲的心思从来没有放在谢家堡上。
这样的父亲还能指望他给自己什么?
明明是父兄,却一个个形同陌路,显摆家庭,家庭却失落凄凉到连普通家庭都比不上他的地步。就是在这样的家庭里,他也觉得自己越来越狠了。
但是那天张大牛在这里吃饭的时候,他对谢五说:“世界上再也没有像你这样多情的男人了。”
他问道: 你为什么这么想?
张大牛笑而不答。
张大牛通常用左手用筷子吃饭。谢五总是把筷子放在碗的左边。
张大牛说: 谢五,把剪刀递给我,我要剪布。
谢五握住剪刀前端,将剪刀柄对准张大牛。
甚至当他把改装后的含章刀交给小山时,他还把刀刃对准自己,把柄对准小山。
石小山默默地推开门走了进来。 谢五连眼睛都没动,只是说:“你在外面站了多久了?”
“你……你不是因为假账受罚的!你骗了我!“小山握紧拳头。
“你听到我刚才说的话了吗?”谢五笑了,“我是故意跟老板说的。”
“因为你带我去拿那把刀,是吗?”小山咬着牙说:“我不要那把刀!我不想要!我会送回去的!“
说完这话,他真的拉出来拿含章刀了。谢五第一次提高了声音: “小山!!你回来!! “
他的咆哮让石小山感到害怕。他从没听过谢五这样咆哮。
“我想从谢五那里得到的东西从来没有被送回来!!你要是敢送回去,我就亲自拿含章刀打碎毁了它!“谢五狠狠地道,这一次,这就像是谢五在反复无常的愤怒。
“你到这儿来,坐在这儿。不许你擅自行动!“谢五盯着小山,眼神太牛逼了,小山就像被蛇盯上的青蛙,只好老老实实过来坐下。
“你听着,石小山,我说,含章刀是我给你的兵器,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能带走!连堡主也不行!这是我的原则,任何人都不能违背它,即使打死我也不允许改变它!“谢五深邃的眼睛里沾染着无法化解的偏执。
小山默默地听着,有一阵子心生敬畏。气氛不敢出来。
替仆人收了之后,分明是收买人心之举。到了谢五怎么会变成这样的局面呢?
小山偷看了谢五一眼,他疯狂的状态,真的暴露了。
被活活鞭打后,该不该说他收买自己?还是为了迁怒于堡主?或者只是……就因为他被压抑的疯狂?
谢五如水,表面静如深渊,但谁知道深渊的底部有多汹涌?
沉默许久后,谢五终于又回到了温雅往日冷漠的语气: “你刚才是不是哭了,眼睛红成那样了?”
“……嗯。”小山低声回应。
谢五没有问他为什么哭,只是说:“去洗洗吧。以后不要为我哭泣,因为你的主人不需要别人的怜悯。如果我不能保护你,我就不配被称为你的主人。“
小山低着头出去洗脸。谢五看了看他的背影,闭了一会儿眼睛。
他真的不知道小山走了,还回去了。小山的轻功太好了,哭的时候弄出点声响才注意到。如果他说要买人心,为什么要买孩子?既然他决定给予保护,为何还要给孩子们增加负担呢?
我决定瞒着他。
心里的一丝疲惫,让他第一次感到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