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末扯过桌角的镜子,静静的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原本肉乎乎的圆脸,因为坚持锻炼的缘故,也变的微有棱角。
一双眸子,还未历经沧桑,乌黑明亮,年轻真好。
对着镜子发呆,是她这几天常做的事。
愣神儿时,她总会想起几十年后的自己。
懦弱、平庸、毫无趣味……
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和她无话不谈的丈夫开始变得沉默,她的家就像一潭死水,就算丢进去一块儿石头,也激不起一丝涟漪。
大概是严重的精神抑郁,让她的身体越来越差。
缠绵病榻许久,郁郁而终;那一年,她还不到岁,可那满头的白发看起来却像五十岁。
毕竟深爱过,她的死,丈夫韩耀应该会难过的吧。
难过之余大概也松了一口气,再不必面对那个死气沉沉的家,还有那个死气沉沉的她。
想着,如果韩耀知道原本才情满满的她不久之后会变成这般模样,年轻时候一定不会拼了命的靠近她罢。
她死时韩耀在事业上已经小有成就,相信不出一个月,给他说亲保媒的人就会踏破她家的门坎儿吧。
算了,反正都与她无关了。
现在是二零一零年,她京南设计系大三的学生姜末,不是十年后的深闺怨妇。
“喂,想什么呢?”
一巴掌不轻不重的落在姜末的后背。
不用回头,也知道是钥钥这货。
记忆中毕业后的钥钥在一家影视公司实习,然后结识了那家影视公司的高管范准,范准帅气成熟,又很会照顾人,钥钥很爱他。
不过范准很博爱,他既爱钥钥也爱别人。
范准的若即若离逼的活泼开朗的钥钥变得沉默多疑,甚至精神恍惚,以至于在过马路的时候不幸出了意外,再没醒过来。
这件事儿对姜末的打击很大,以至于现在看着钥钥活蹦乱跳的站在自己跟前儿,姜末的眼眶莫名有些湿润。
“怎么,才一会儿不见我,就想到热泪盈眶了?但你别忘了,咱们网球课的体育老师有多严格,迟到了保准让你哭出声。”钥钥说着,就张牙舞爪的拖着钥钥往寝室外面冲。
早到一分钟,有惊无险。
课前热身跑步,是网球课的惯例,风雨无阻。
随着网球老师有节奏的哨声,姜末只觉得身下一阵热潮,糟糕,刚才被钥钥扯出来的匆忙,她竟然忘了自己会在这节课来大姨妈的事。
“姜末,你来亲戚了。”钥钥在姜末身后提醒道。
习惯性回头,姜末眼珠子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大夫,她这么久没醒,不会是挂了吧。”
“你小子怎么说话呢。”
一男一女的对话声中,姜末缓缓睁开眼睛。
白床单,白墙,白大褂……
应该是学校的医务室。
“胖子,你终于醒啦。”
这是姜末重生之后第一次看见沈白。
他们曾经是很好的朋友,但二十五岁之后,沈白就好像人间蒸发一样,再也没有出现过。
无比亲密的朋友突然之间断了联系就像背叛,曾经的姜末也时常在想,如果沈白在就好了,她就不必把所有的心事都压在自己心里,可他不在,就那样一声不吭的甩开了她这个大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