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的顾府冷清的很,下人们似乎都察觉到了主子们的低气压,纷纷谨慎起来。
昏黄的烛光下,顾观觉看着身侧默默吃饭的林氏和顾若妍,回想着顾攸宁的话。
小半晌,他开口,“夫人,明日去给宁儿道个歉吧!还有妍儿,你也去。”
林氏和顾若妍听到这话,手里的动作顿时停了下来,不可置信地看向顾观觉。
“老爷,你再说什么?让我去给她道歉?”林氏冷笑一声,满是讽刺道:“她可受得住?”
顾若妍但是没说话,静静如鹌鹑地坐在一旁。
顾观觉叫林氏这冥顽不灵的模样,心里更加不耐烦起来,“你这些年亏欠她的太多了,现在她回来了,你还这么对她。今日甚至是在宫里,这样的大庭广众之下,说那样污蔑她清白的话。你心里难道就没有半分的愧疚吗?”
林氏看着顾观觉语气中的不耐烦,心里的火气更重了,她像是被踩了痛脚似的,满脸通红,语气更尖酸。
“呵!我冤枉她?你自己心里清楚,她和那个谢彦殊之间到底有没有事情!尽做些没教养的事情,还叫我去给她道歉?做梦!”
“她做些没教养的事情,那也是你这些年从未教导过她!”顾观觉听到这话,砰地一声,将手中的碗筷用力地一放,怒不可遏地瞪着林氏道。
林氏听着这话,一时间无数的过往委屈和气愤全都翻涌而来,将她的理智给吞没,她直接将手中的碗筷一摔,厉声道:“顾观觉,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你自己心里清楚!现在反过来怪罪我了!呵!顾观觉,你才是罪魁祸首!你才是!”
她一边说着,一边向顾观觉扑了上来。
她此时愤怒发泄的神情,没有了半分端庄的模样,浑然一副泼妇骂街似的。
顾观觉本就不想承认自己的错误,这会儿听到这话,气的硬是直接将林氏一把掀倒在地。而后直接离开。
林氏倒在地上痛苦的哭泣着,角落里的顾若妍看着这一幕,心里更是滋味复杂。
她对顾攸宁更讨厌了,顾攸宁没有回来之前,家里一切都好好的,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爹娘要因为她的事情吵架,自己也要因为她而担惊受怕。怕失去现在拥有的一切,失去那个人。
“要是没有她就好了”顾若妍在心里如是期待。
此时的匪幽阁,沈斐闭目听着手下打探来的消息,眉头微微蹙起。
“顾夫人当真做了那样的事?”他听着手下说的那话,疑惑地开口。
“确实如此,在场的所有人都看的清楚。”手下将打探来的消息点点滴滴地全都说了出来。
沈斐不禁在脑海中想象着当时的画面,心里对顾攸宁更加心痛起来。
“好,你下去吧!辛苦了。”他起身站了起来,走到了窗口,看着下面灯火阑珊的街道。
今日本是花朝节,是京城的热闹日子。晚上街道四周到处都是明亮辉煌的灯火。男女老少都在街上行走着,熙熙攘攘,热闹极了。
然而,此时昏黄的烛火微微晃动,房间里寂静无声,只余他形单影只,孤立窗前。
沈斐的脸色满是阴沉沉的,他没想到顾攸宁到了京城,竟然受到的是这般的待遇。顾夫人根本就不在意她。若不是因为今天这件事情闹大,他还不知道。
“她怎么从来不告诉我呢?”他低声呢喃着,语气中满是心疼。
顾攸宁在他面前一向是乐呵呵的,偶尔迷迷糊糊,事情从来不放心里。说是乐观,实则是没有心,不在意。
他心疼她。
而此时的皇宫里,李瑾正在御书房与偷偷进宫的谢彦殊说话。
“你今日可以出了好大的风头,英雄救美。”李瑾笑着打趣着面前的人,眼神满是揶揄。
谢彦殊听着他这话,也不反驳,只轻轻一笑,“本就与我有关,挺身而出而已。”
李瑾也不再说,他话题一转,煞有其事地低声开口:“你可不知道,你领着人走了之后,可有大把的人可惜着呢!”
谢彦殊丝毫没有兴趣,但是看着李瑾那兴奋的模样,他配合地开口,语气敷衍,“哦?是吗?”
“是呀!先是皇姐好奇得不行,直接问到我跟前了。”李瑾说着一停顿,在谢彦殊的目光中,讽刺一笑,“你知道吗?冯贵妃竟然也好奇地调查追问起来。”
谢彦殊听到这里,脸色顿时一沉,“她怎么还这般?你也不管管!”
“管?我才懒得管!”李瑾无所谓地轻嗤,“你知道的,我可巴不得她干出点不要脸的事情来。只是,没想到她对你还是这么恋恋不忘。”
谢彦殊满脸的阴郁,“别将她与我提在一起,她可有调查出什么?”
李瑾摇摇头,“我给你挡着呢!自然不会调查出什么。只是,你今后得好好收着你的那位了,你知道的,冯欣怡,可怕的很。”
他看着谢彦殊的眼神诚挚且认真。谢彦殊想着每日与这样的蛇蝎女人虚与委蛇,忍不住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温声道:“你为了江山,也是受苦了。”
李瑾哼地一笑,“唉!不容易。所以,你得帮帮我呀!”
“何事?”谢彦殊淡淡开口。
“锦州刺史陈芳庭前几日送的密报到了,冯炎的那个儿子已经将锦州附近三座城池的兵权都牢牢把控住了,他这个刺史只能听之任之。现在向朕打小报告呢!”
李瑾的脸色此时也冷了下来,他低着头把玩着手里的玉玺,“这皇位怕是越来越不稳了。”
谢彦殊的脸色此刻也是阴沉一片,他明白李瑾的意思,锦州三城的失控,证明西南兵力已经为冯家所有了。
“皇上,臣心中尚有一计,或许要尽快召集南怀侯一叙,商量此事了。”
他沉思了片刻,而后郑重抬眸,满是严肃地开口。
李瑾点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