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了。谢大人提点。”顾观觉有些后怕地吞了吞喉咙。
谢春见效果已经达到，索性就不再多待，便起身离开。
而顾观觉同样没有多留，立刻起身往家里赶过去。一回府便去了顾攸宁所在的院子。
“爹，你怎的来了？”正在太阳底下撸猫的顾攸宁看着急忙赶过来的顾观觉，惊讶地说道。
也不怪乎顾攸宁惊讶，只见顾观觉脸色有些严肃，明明还是春天的气候，他的额头上却满是汗珠。
“爹有事问你，走，进去吧！”顾观觉单刀直入，直接提步进了书房。
顾攸宁赶紧将猫递给一旁的红袖，提裙去了书房。
“怎么了爹？”她不明所以地看着严肃的顾观觉。
顾观觉神色复杂的看着顾攸宁，良久之后，才缓缓开口，“你同谢彦殊，是什么关系？”
顾攸宁听到这话，更是一头雾水，“我同谢彦殊是什么关系？爹，您在说什么呢？我同他自然是师徒关系。”
顾观觉无声地看着顾攸宁，心里自然是不信的，可是，顾攸宁的目光又不像是在撒谎，那么，只能是她不知道了。
“哦，爹只是问问。今日知道了你在官学里的一些事情，所以才问问你的。”
听着顾观觉的解释，顾攸宁觉得有些牵强，可是，她又不能再问。
“哦，这样子呀！那爹您这么着急找我，就是为了这个？”顾攸宁有点难以置信地看着顾观觉。
顾观觉抿嘴摇了摇头，“不是。爹问你，爹不在的时候，你娘是不是经常苛待你？”
他话音刚落，顾攸宁脸上的笑容便僵住，而后如雪融般消失不见。
见顾攸宁这个神情，顾观觉心里一沉，暗道果然如此。
“没有呀，爹听谁说的。”顾攸宁假笑着说道。
顾观觉却知道这是假的，“你不必撒谎了，说到底，这事也是爹的不是，没有照顾好你。”
顾攸宁也装不下去了，她索性冷着脸不再说话，只静静地听着。
“爹会好好说说你娘亲的，让她一碗水端平。还有衣裳的事情，爹已经派人送了新的过来。虽然你娘现在因为一些事情，对你有所亏欠，但是爹这头，会尽量弥补回来的。”
顾观觉说了一大段，而后脸色有些凝重地说道：“攸宁，我们家里的事情，再怎么样，也不能跟别人说。是不是？”
“爹，你什么意思？你觉得我将这些事情告诉别人了？”
顾攸宁听完了顾观觉的话，这才恍然大悟，原来顾观觉在埋怨自己，以为自己将这些事情告诉别人了。
她只觉得好笑和讽刺，在顾观觉的心里，自己这个女儿，到底是什么呢？他担心的，更多是顾府的面子，以及他的仕途吧！
顾观觉看着冷冷地盯着自己的顾攸宁，心里顿时一震，他迟疑了一瞬，而后温声道：“爹先走了，明日你就穿我送来的衣裳吧！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
他说完之后，便利落起身离开，而站在原地的顾攸宁，却是狠狠地咬着自己的下唇，眸中尽是泪光。
她早该清楚的，自己在顾府根本就算不得什么！是她自己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原本她以为林氏不喜欢她也就罢了，她还有爹，没成想，自己这爹，也不是什么好人。
他对自己的好，怕是为了顾府的面子，为了他的仕途吧！
顾攸宁只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人割了似的，钝钝地痛着。
没过一会儿，下人将东西都拿了进来，红袖看着送进来的衣裳和首饰，心里一阵雀跃，看来公子对小姐，果然是非同一般的。
顾攸宁出来的时候，看着摆在房里的那些东西，只觉得尽是讽刺。
“小姐，你瞧，这些新衣裳和首饰可漂亮了。”红袖笑着向顾攸宁展示道，“你明日穿这些，定然叫她们失色。”
顾攸宁却是满脸的兴致缺缺，提不起丝毫的兴致，听到红袖说的那话之后，她的心里更是一股无名之火燃烧起来。
“不必！我有衣裳穿！”她冷着脸开口。
红袖的笑容一滞，连忙将手里的东西放了下来。“小姐，你说什么呢？”
顾攸宁认真地看着她，“我说，我有新衣裳穿。沈老板送的，就在盒子里。”
红袖听到这话，只觉得心里一沉，看来公子的这番心意要付诸东流了。
她将盒子里的衣裳拿了出来，一看，便满是惊艳，“小姐，沈老板送的衣裳也太好看了！你穿起来定然更美！”
顾攸宁没有心情听她说这些，她嗯了一声，继续将吃吃搂在怀里，一下又一下地抚摸着。
而此时的林氏房间里，顾观觉的脸色阴沉地看着她。
“我当初是怎么跟你说的？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攸宁到底是你亲生女儿，你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林氏被顾观觉这么一说，心里的委屈也顿时涌现出来。
“顾观觉，我告诉你，过去的事情不可能就这么过去的。还有，顾攸宁不是我亲生女儿，我只有一个女儿，那就是顾若妍。”
林氏的语气坚定，脸色凝重，满是不认的决心。
顾观觉心里也满是无奈，他只觉得烦躁不安，“你若当真不肯认她，那也罢了。只是，这面上的东西，你装也得装出来！为了你尚书夫人的头衔！听到了没有！”
他语气中的不耐叫林氏吓着了，她讪讪地点头，不情愿地嗯了一声。
顾观觉看她那样，哼了一声，甩袖走了出去。
这天晚上星辰烂漫，漫天的星子在深蓝色的天幕下闪烁着，静谧的夜晚，微风徐徐，带来了隐约的虫鸣。
这是一个好眠的夜晚，谢彦殊却辗转反侧，没有半分睡意。
他睁着眼睛，脑海中满是顾攸宁。
她明日会不会穿着自己送的那身石蕊红的衣裙？谢彦殊想着自己选好的那身长袍，领口和袖子那处也绣着同色的缠枝。
她会不会看出来呢？
一想到这里，谢彦殊的心情更加紧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