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攸宁安顿好了之后,便带着礼物来到了隔壁沈斐的宅子。
“你看看,这些东西,可够当饭钱?”她让那些下人将礼物搬上来,两个大箱子摆在沈斐面前。
沈斐好整以暇地看着那些东西,满意地点点头,“虽然都是我留在京城的,但看在你千里迢迢地把它们带过来的份上,我就原谅你了。”
他命人将这些东西都收了起来,这才看向顾攸宁。
“走吧!已经为你准备好了接风宴,都是你喜欢的。”
他说着,便领着顾攸宁去了后院。
后院是江南特有的精致小院,一花一木都透露着精致巧意,流露出江南的别致温柔。
“你这儿的装修当真是不错,我家那宅子没怎么打理,总觉得少了点儿味儿。”
顾攸宁环顾四周的雅致环境,不禁咋舌称赞,言语之间对沈斐这院子尽是夸赞和欣赏。
沈斐对于顾攸宁的彩虹屁已经很熟练地接受了,自己当初一蹶不振的时候,就是这丫头整天的一张嘴让他振作起来。
“行了,这宅子可担不起你这么大的赞美,我看,我们两家的宅子格局也相差无几,内里装修应该也差不多。你不必妄自菲薄。”
他无奈地瞥了她一眼,“快坐下来吃饭!给我好好说说,京城的那些事情。”
顾攸宁点点头,“也行。”
“你这回过来,想必为的不仅仅是来做生意的吧!之前不来,偏生这个时候来,更多的是,想必是京城的时局有了问题,来避难来了?”
沈斐不说话则已,一说话就说中了要点。
对于自己来江南的真正目的,顾攸宁从未想过在沈斐面前藏着掖着,毕竟,在她看来,沈斐是她的好朋友,也是皇帝阵营的人。
“是呀!”她坦诚地应下来,毫无保留,“我这次过来,一来是为了来江南避难,二来确实是为了一直以来都想来江南开分店的想法。”
顾攸宁的直白让沈斐先是怔愣了一下,而后微微一笑,无奈地摇摇头,“你还是一如既往地直白。既然如此,那你想如何?之前我张皇上提议的事情,他已经答应了。”
沈斐看着顾攸宁,“只是,开通江南和京城方向的贸易通道,还是得等冯家的事情结束以后才能开始。你这分店,目前来做,怕是规模无法做到很大。”
“你说的事情我也明白,所以我这次来,其实也是和你谈这事的。”顾攸宁的面色严肃,“我打算先在这边开设工厂,但是,我做的不只是衣裳这些东西了。”
顾攸宁心里的想法在来江南的路上发生了转变,衣裳鞋子这类的东西,富足人家或许可以常年更换,但是一般百姓家里,却是没有这么好的条件。
所以,京城的匪幽阁可以开的红火,是因为目标群体是指向京中那些富贵人家的。
而在江南这些地方,除了少有的富商之外,更多的则是平民,贵的衣裳不好卖。
所以,这也是顾攸宁最开始来这里的时候,发现那些布庄里的衣料没有他们匪幽阁用的好,款式也并不新颖,因为他们更加注重价格和质量。
顾攸宁将自己的调研结果说给了沈斐听,而后静静地等待着他的意见,毕竟,他在江南心里生活的时间比较久,知道的肯定比自己多。
果然,沈斐听完之后,认真地思索了片刻,抬眸看向顾攸宁的眼神越发严肃了。
他一向对顾攸宁的敏锐头脑感到惊讶,今日她解释的那些话,更让他震惊。没想到,短短时间内,竟然能想这么多多,没有被江南的市场给迷惑。
“你想的很有道理,只是,若匪幽阁在江南不做衣裳鞋子,那做什么呢?”
沈斐的问题一问出来,顾攸宁就笑着憋嘴,“唉!别说,这个我暂时还没想到,只是,这赚钱的营生,就是柴米油盐了。奈何,这其中几项都是皇商管理,我还不够格。”
顾攸宁早就知道,这种百姓必须的东西,一直都是政府主导经营的。所以,若她没有得到皇帝的认可,这生意想做,还真是挺难的。
“不过,我现在也不着急,目前来江南也是看看情况。更多的,还是过来享受一下江南的悠哉的生活。”
她的态度也并不坚决,神色自若,带着几分笑意。
沈斐却也不禁一乐,“行,既然不着急,那就先吃东西。”
他只要,顾攸宁说的那些范围,都是皇帝想要收回来的,若顾攸宁想要经营的话,确实有点儿困难。
不过,看着谢彦殊和李瑾的关系,李瑾或许会让出几分利给她。
“你或许可以借用一些谢彦殊的名,去向李瑾问问。”
给顾攸宁夹了些菜,沈斐这才抬眸看着顾攸宁,神色带着几分认真。
“不过,谢彦殊不在了……”他说完便停顿下来,而后声音温和地接着说道:“顾攸宁,对不起,那段时间没有陪在你身边,现在看着你气色都好,我就放心了。”
沈斐的关心,让顾攸宁心里颇有几分愧疚,毕竟,谢彦殊事实上并没有死。
她那段时间的伤心,自然也是假的,所以,在面对这些真挚的关心时,她感动的同时,更多的,就是愧疚。
“没事,我挺好的。真的,没你想的这么糟糕。”
她目光炯炯地看着沈斐,想让对方看到她眼里的真实。
沈斐沉吟片刻,而后点点头,“没事就好。”
顾攸宁这般淡定的模样,倒真的让他有些诧异。
两人又说了一些京城的状况,虽然最多的还是那些政事。
顾攸宁走了之后,沈斐这才露出脸上的狐疑。
谢彦殊已经死了,顾攸宁从哪里得知这么多的消息?皇帝也不可能把这些事情说给她听。
那么,她从何得知的呢?
沈斐的猜测顾攸宁并不知道,她回了房间,才歇息了一会儿,便拿出了一个本子。
红袖看着顾攸宁坐在那里写着什么,时而嘴角带笑,时而又有些愁绪似的,皱眉。
她并不知道,顾攸宁现在写的,是她在江南的日记,到时候要给谢彦殊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