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杆掌县布令十几年从未上过莽青山,今天一上来就听到有人在质疑他的功绩,简直就是茅坑里打灯笼,找死!
“草民参见知县大人。”
所有人都行跪拜礼,除了周重,他虽说是落第书生但依然有儒生这一身份存在,太祖皇帝尊文,曾明传旨天下儒生见王候以下不需行跪拜礼,士大夫有罪不杀。
“哼!刚刚是谁口出狂言的,乖乖出来领罚,否则一同治以妖言惑众之罪。”李杆带着一身威风,这威风当然来源于那顶乌纱帽还有身后的十名带刀持棒的捕役。
唐审与牛大郎饶有兴致的看着这位县太爷耍威风,这两人居然也跟着来到了莽青山,或者就是他们想来。
周重略有不悦甚至是厌恶但还是微微躬身行了一礼,“李大人,这些都是在下的学生以及家飬您看是不是赏个簿面,训斥几句就此做罢如何?”
“周先生你应知人情可讲法理难从,这一次放过他今后我怎么治理溏水县,今天恐怕难给先生这个面子了,抱歉。”李杆并不想卖这个面子,“来人啊,全押了。”
谢安士听得耳朵直发痒,坚起小指掏了掏,“啧啧啧,好大的官威啊!老东西那话是我说的,怎么的!”
在这溏水县这地面上还从未有人敢当面骂他,李杆面色顿时涨成猪肝色,手一举就让人将之当场仗毙,但看到周重在旁居然硬生生忍了,只是重重冷哼一声道,“押了,打入大牢!”
捕役们立刻拥上前把谢安士按翻在地五花大绑。
谢安士被捆成粽子嘴上还不老实,“咋的有气别忍着,死肥猪就你这体形很容易气血攻心一命乌呼的哦!”
“好你个刁民,真是不知死活,想死,成全你,把他打入死牢。”
“族长伯伯!”李青召情急之下居然喊出了很久没唱过的称呼,意识到不对才又改口,“大人,安士他只是无心之言,我代安士道歉,大人有大量您就放过他吧,青召一定感激不尽。”
“哎,这不是青召吗,怎么跪着?快起来。”李杆装模作样的,都是熟人那有现在才知道的道理,明显就是故意的。
“草民不敢,求您网开一面。”李青召纳头又拜。
李杆很是无耐的道,“青召啊,这人跟你非亲非故你何至于此?”
“不敢瞒大人,此人是愚妇的丈夫谢安士,大人也是见过的。”
闻言李杆很是惊讶重新打量着谢安士,半晌终于认了出来,“还真是,你居然没死!?”
“嘻~,命硬,阎王不收。”谢安士裂着嘴笑了。
李杆皮笑肉不笑,“那是因为阎王不姓李不名杆。”
周重一跨步拦在了门口,“李大人你不能这样,他是为君王社稷出过力效过命的,没功也有累,无心之过当轻判。”
“食君之奉禄,担君之忧愁。效命是应该的。”
周重皱眉,眼光从李杆、唐审、牛大郎身上一一扫过,最后无奈的叹了口气道,“我回去就是了,放人。”
唐审与牛大郎就等这句话立刻下跪行礼,“公子,大司令令我等接您回京。”
他们在李杆处打探到周重居然在莽青山上,就是想试试能不能劝回这位离家出走的公子,没想到无意中听到恩公两字以及谢安士说的那句话,立刻就让李杆拿来大做文章,以逼迫周重回京。
李杆看见结果达死了也连忙赔罪,“周公出,刚才实……”
“不怪你,我知道这是谁的主意。”周重眼神不善的瞪着唐审,“对吧!”
唐审额头冐汗,心道这位公子是越来越精明了,至少在看人识人方面有很大成长,“小人也是没办法啊!公子,你不会再跑了吧?”
“有机会再说。”
“额~!”唐审心里别提有多无耐了。
这剧情转得太忽然,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有些懵逼。
谢安士一声嗤笑,“搞了半天我就是个棋子啊!”
原来是虚惊一场,一直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闻言忍不住白了他一眼,“闭嘴,回到家之前不准你讲话。呼,我的心脏!”
“额~!怎么又是我的错了?”
周重亲自给谢安士松了绑,“实在抱歉,这些人做事一向如此,我也改变不了,周重在这里赔不是了。”
谢安士无所谓的摆了摆手,“没事,已经习惯了。倒是你,不简单啊!我还是第一次看见正法司出动是为了找人。跟我说一下呗,你到底是什么身份?”
周重都没说话,李杆倒是开口了,“贱民就要有个贱民的样,别以为帮上公子一点小忙就把自己当人看。刚才的事看在公子面子上我不再计较,现在给我滚出去。”
周重满是“李杆,你的乌……”
“好哒,我马上滚。谢谢大人宽宏大量。媳妇回家了。”谢安士拍拍屁股真的就这么走了。
李青召告了个罪,牵着两个小家伙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等坐上了马车她才真真正正的松了一口气。
“你可把我吓死了!”
谢安士觉得委屈,“什么鬼,我可是啥都没做啊!”
“还没做,要不是周先生,光凭那两句你就得死两回了,李杆是知县又是族长,你骂他,横竖都得死。”
谢安士撇了撇嘴,“切,说得宰了他儿子就在用死一样。”
李青召崩溃,“……!天啊,我居然忘了还有这件事!”
“阿姐,宰是什么意思?”李青云好奇的问。
“就是……嘶!又踢我干嘛?”谢安士正常给这个小舅子普及杀人放火,毁尸灭迹等行话,被直接挨了李青召一脚。
“给我滚去赶马车。”
谢安士只能乖乖听话,一边赶马车一边小声嘀咕,“坊间都传你知书达理,温柔贤惠,这完全就是母老虎嘛!”
“嘀嘀咕咕念我坏话对吧。”事实证明女人的直觉有时候准得可怕。
“啊哈哈~,看天上有灰鸡在飞!”谢安士打了个哈哈开始胡扯。
李青召撩开窗帘看了一眼,“什么灰鸡?那是溏水里的野鸭子,奇怪,这个季节的野野子很少这般活动的。”
谢安士偏着头看向远处那片芦苇荡,“肯定是有人在捕猎才惊动的吧!这些兔崽子,这才多久就馋上肉了。”
“什么?”
后一句很小声,李青召听得并不真切。
“没什……,吁~!”
李青召疑惑的问道,“怎么停了?”
“呵~,看来那位知县大人并没有那么大的胸襟,居然派人半路截道。”谢安士裂着嘴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