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都没想到一个总是点头哈腰的人突然就成了冷酷的屠夫,谢安士也是有些意外,却甚是高兴,这样下手就没什么可犹豫的了。
面对这狠辣非常的攻击,谢安士只是抬腿,一脚踢在握刀的手腕上,啪!菜刀飞出去老远,不偏不依叮在菜案上。
击拳,拳对指,指力再强也注定吃亏,咔!一声清脆的骨裂声传出,刘老巾捂着手腕急退,一直退到十步开外才停住。
谢安士也不追击,“哼!要不是看在你尚存善念,将小丫头藏好,你的脑袋我会毫不犹豫的扭下来。”
刘老巾一惊摸向脖子,脖子上的汗巾己经没了,一股不可抑制的怒火冲上心头,“拿来!”
“一条破汗巾,又臭又脏谁稀罕!”
“不准你侮辱他。”
“哦?!”谢安士有些好奇了,什么汗巾这么重要,手一抖汗巾展开,迎着晚风猎猎飞扬,却是面破旧的岳字军旗。
“你曾是军士!”
“是又如何。”
“既然如此,为什么要做这种营生?”
刘老巾看谢安士的样子并不想动手,语气也回缓了不少,“哼!以你现在的身份好像并没有资格对我说教吧!拿来。”
谢安士将军旗卷好双手奉上,“说得也是,现在的我确实没资格说这个,不过,你听到的还请你烂肚子里,我不喜欢杀生。”
“……!小姑娘在蓝子里。”刘老巾将军旗卷好又缠到脖子上转身就走。
“我知道,就你那药烟对我没作用。另外,听我一句忠告,最好早点离开这里。”
“小子,还是操心好你自己吧,带着一群累赘。”刘老巾几个闪身,消失在夜幕中,留下一地尸首与血。
这些家伙没个是善物,死了一点不可怜但谢安士还是不太喜欢看到这些,提着蓝子干脆到西城外等人,省得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就算现在世道不好,一下子死了这么多人,官府也得做点什么,不论是找代死鬼还是让鬼怪背锅都不要与之粘上边。
谢安士在城外的亭里一边独饮一边等人,小丫头在蓝子里睡得正香,刚刚那场血腥的屠杀一点都没影响到她。
“年少无知还真是好呢,愿你一直如此。”
月亮慢慢偏斜,官道上终于出现了几个身影,四个精悍的男子各持刀枪将两位女性护在中间,正是与谢安士分开没多久的杨凡、王朝图、马中汉、张仟;一位年岁稍轻的女子一路都紧紧的搀扶着另一位脸色苍白又不失雍贵的女子。
谢安士急忙迎了上去,“嫂子,身体可还行?”
雍贵女子名唤杨玉奚,是他结义大哥的结发妻子,一直搀扶着她的是贴身丫鬟魏春春。
杨玉奚轻轻摇了摇头,“无碍。”
谢安士看着她那苍白的脸色可不像没事的样子,“此地防卫异常松嫂子莫要担心,到亭里歇歇吧,春春。”
“嗯!夫人您慢点。”魏春春扶着杨玉奚进了亭里坐下,方长松了一口气,转头看旁边有一蓝子不禁有些好奇,探头一看却是一个睡得正香的女娃儿。
“夫人这里有一女娃娃!”
杨玉奚一看也甚是惊讶,“安士,这娃儿是你带来的?”
“嗯,刚在人贩子手里买过来的。”谢安士并没有多说其中故事,生怕这位多情善感的嫂子悲上加悲把身体都拖垮掉。
杨玉奚怜爱的抚摸着小姑娘的头发,怜爱之色油然而生,神色竟上稍微好上不少,“真是可怜的娃。”
杨凡凑了上来,“老大您带娃有一手啊!我自己都带不整齐。不过咱不是说好在城里会合么,怎么跑到城外面来了?还有这身血迹!”
谢安士摆了摆手,“没事,这是别人的。恐怕你也没猜到吧,那个老板是做人命生意的。”
“那?”
“没杀他。对了,岳字旗是那个地方的军团?”
“岳字旗?没听说过。”
王朝图接过话题。“岳字旗!我朝也只有武穆爷这一支吧,不过已经是十几年前的旧番号了。想当年武穆爷驱狼逐虎,威名威震北蛮诸族,那个时候才叫天朝上国,现在呵呵~。”
谢安士有些疑惑,“既然名声如此之盛,为何我等皆从未有所闻?”
“将军有所不知,自风波亭之后,此名号现在等同于逆君叛臣,非罪之身没人敢谈起,也就是我们无需顾忌,要说那个时候将军还是少年,没听说过很正常。”
王朝图年岁最长,人已到不惑之年,经历过那段岁月,那时大街小巷几乎都在传颂着武穆的名号,记忆很是深刻。
谢安士听完有股压抑不住的杀意在胸中激荡,“十五年后风波亭换成了吼风峡,同样的事再演了一遍,流尽的忠臣血,填不满那帝皇心。”
张仟年轻气盛手中横刀握得紧紧的,“当初就该直接宰了那狗日的。”
“张仟……!”杨凡看眼光一掠移向杨玉奚。
“对不起,一时没控制住。”
谢安士深吸了一口气压住了翻腾的气血,“是我判断有误,要是知道城防如此之松散,也不用让你们在芦苇荡里喂蚊子了。”
“挺好的啊!那野鸭子可肥了,水蛇,蛤蟆,泥鳅,鱼吃都吃不完,给我在里面住一辈子不出来都行,就是不知道那些难民干嘛不进去寻些吃的。”马中汉砸巴着嘴巴。
谢安士一脚就蹬了过去,“就知道是你这个家伙搞出来的,吃那么多也没见你长记性,土匪清干净了?”
杨凡点了点头,“一个没留,全喂鱼了。”
马中汉狡辩,“嘿嘿,这不是寻思着给嫂子熬点肉汤嘛!”
杨凡在旁揭短,“结果进了自己肚子。”
谢安士狠狠的瞪了马中汉一眼,“到时候再收拾你。”
几人一直等到了凌晨才进城,虽然城防形同虚设,也没什么官兵巡查,但是小心使得万年船,凌晨是所有人精神最疲倦最放松的时候,此时入城最佳。
众人通行无阻的到了李宅,看着自家的院墙谢安士却有些犯难了,这要怎么跟李青召解释,说是亲戚?
杨凡觉察到异样,“怎么了?”
“没事,进吧。”
“老大,这是院墙。”
“废话,你当我不知道啊。翻墙都不会?”
“这不是你家么?干嘛不从大门进?”
“老子乐意。”
“里面有狗不?”
“没有,绝对安全,没人会发现。”
众人心里已经认定这宅子肯定不是他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