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的日子定在了五日后,吴家找来了几个平日同吴娇娥交好的姑娘陪着吴娇娥度过在娘家的最后日子,这其中就找了上官荨。
她倒是也没推辞,头一日就跟着几位姑娘住进了吴府里,一同被安置在了吴娇娥院子旁的厢房里。
“小姐,您同吴娇娥关系也不是非常好,又不爱凑这种热闹,怎么就答应了下来。”桃儿一边替上官荨整理着床铺,一边小声嘀咕着,显然是还是对吴娇娥有些介意。
“她是我的表姐,找我陪着她出嫁也是自然,你快做事吧。”上官荨捏着一卷书只是坐在椅子上笑而不谈,并不像十分反感的样子。
“还好这吴家表面功夫还是做足了,来吴家的姑娘都住在厢房里好好伺候不说,用的东西也不吝啬。”桃儿已经把床铺铺好了,正拍了拍被子把棉花拍的松散软和些。
除了亲戚关系,请来的姑娘之中便是几个跟吴娇娥交好的官家姑娘了,这些人跟上官荨不过都是点头之交,并没有什么交集。
看再这些官家小姐的面子上,吴家也不会轻易怠慢了她们去。
“上官妹妹,你也太爱看书了些,还好我带了姑娘们来找你,否则你来吴府,不是又换了一个地方看书罢了?”当晚,吴娇娥就带了一群姑娘们来敲了上官荨的门。
桃儿打开门让她们进来,姑娘们围在吴娇娥身边,一拥而入把整个屋子都占满了。
“今夜你们就都去我屋里陪我说会儿话吧,日后出嫁了还不知道几时能有空再如此呢。”吴娇娥拉着上官荨的手,亲自把她牵到了自己的屋里。
“上官妹妹快来坐在我边上,越是临近大婚,我这心里就越是忐忑不安的很,也不知是怎么了。”吴娇娥把上官荨拉到了自己的床铺边,手紧张的捏住了上官荨的手,看上去一副跟她很是亲密的样子。
“吴姐姐紧张什么,你都要嫁入皇室了,这是多少姑娘羡慕的呀,若我们日后嫁的人能有五皇子半分好,我们也就算是沾了你的喜气了。”几个官家小姐坐在榻上笑嘻嘻的说着好话凑趣。
吴娇娥本来看起来还有些紧张的神情听到这话也笑了起来:“你们大家都是出身极好的,说不定妹妹们以后都是做皇妃王妃的,何必今夜来取笑我。”
跟着官家小姐打趣了一会儿,吴娇娥这才轻轻吐出一口气来,又看向了上官荨:“跟你们说了会儿话,我也不那么紧张了,想起五皇子为人体贴温柔,想来日后的日子也不会太难过。”
上官荨微微一笑,反手拍了拍吴娇娥的手背:“姐姐是五皇子的心上人,且这次是嫁入了皇室,德妃娘娘又受宠,日后若是姐姐诞下皇孙了,皇上想必也会很高兴,姐姐的身份自然一路水涨船高。”
她有意在吴娇娥面前给她描绘一番未来的美好日子,把上一世自己在宫中见到的那些花团锦簇都说给了吴娇娥听,果然见她眼睛里泛起了贪婪的光来。
“皇妃真的就这么好吗……”吴娇娥紧紧捏住了上官荨的手,像是不敢相信一般喃喃的问道。
上官荨见她上当了,勾了勾嘴角肯定的说道:“那是自然,如今太子不得皇上喜欢,五皇子圣宠正浓,待姐姐嫁过去了,还愁没有好日子过么,说句不该说的话,姐姐的好日子说不定还在后头呢,一个皇妃,姐姐到时候说不定还看不起呢。”
这充满了暗示的话如果是在外头,说是大逆不道即刻压去打板子都没事,今夜在座的都是凑趣的官家小姐们,自然也没有人觉得这话有哪里不妥。
“是啊,姐姐日后若是发达了,可千万不要忘记姐妹们呀。”光是上官荨一人说还不够,其他的官家小姐们也顺着上官荨的话嘻嘻哈哈的补充了起来。
上官荨如此识趣,吴娇娥也以为是自己即将要嫁入皇室,上官荨也不得不对这个位置低头,忍不住骄傲了起来。
“妹妹你放心,你可是我的亲表妹,日后自然是要给你找一门好亲事的。”看见上官荨今夜低眉顺眼奉承着她的样子,吴娇娥想起宫里金碧辉煌的日子,就觉得胸腔里一阵暖流激荡。
“好了,姐姐明日还要做新嫁娘,该早些歇下,明日大礼上姐姐才能更加美艳动人呀。”上官荨见吴娇娥似乎真的信了自己的奉承,目的也达到了,便开始委婉的劝吴娇娥赶紧歇下了。
“是该好好休息,这皇室大典不比其他,最是耗时耗心力的,皇子妃还是快点休息吧。”小姐们打趣着吴娇娥,一个个也都离开了。
想到今夜上官荨的样子,吴娇娥更衣躺下了,忍不住冷哼了一声。
她认识上官荨这么久,何时见过她这般奉承,就因为她已经身份地位高出了她们一截,即使是上官荨也不得不低头。
吴娇娥美滋滋的闭上了眼睛,上官荨有一句话说的没错,她的好日子才刚刚开头呢。
翌日寅时,吴娇娥就被丫鬟们拉起来开始梳洗更衣了,上官荨等一群姑娘们和吴家的妯娌自然也被喊了起来为吴娇娥添妆。
上官荨被派了捧着珠花盒子给吴娇娥簪珠花的任务,一大早就开始捧着沉甸甸的珠宝盒子,看的桃儿都忍不住心疼。
“小姐饿不饿,一大早就被喊起来,就喝了一杯浓茶提神,连早膳都没吃,还要拿着这沉甸甸的珠宝盒子,宫里明明就派来了梳妆嬷嬷,非要您在这凑什么热闹。”
桃儿一边帮上官荨捏着手臂小声埋怨着,一边看着还在梳头的吴娇娥。
大婚仪式上,作为皇子妃的吴娇娥不仅要梳成高髻,戴的首饰钗环头面为了彰显皇室富贵,也都是真金白银,沉甸甸的压手的很。
“我去给小姐拿些点心来小姐先吃吧,簪珠花还有些时候呢。”霞依也心疼的看着上官荨,作势就要去拿桌上用来垫肚子的点心。
“你们两个吃吧。”上官荨把珠花盒子放在了旁边,把点心盘子推到了她们面前,“一大早没什么胃口,过会儿我跟她一起用膳就好,你们先吃。”
“不吃怎么行,小姐昨天晚上也没用多少晚膳,我看来送亲就是受罪的。”桃儿小声嘀咕着,只能又倒了杯茶给上官荨喝了。
“好了你们快些吃吧,我进去看看里头如何了。”上官荨对着桃儿笑了笑,端起珠花盒子转身进了屋里又开始忙碌了起来。
好不容易给吴娇娥装扮好了,也到了用早膳的时候,吴家做了不少精致的小点心,小小的正好一口也不会脏了口脂,用来招待宫中的嬷嬷也是极好的。
上官荨虽然不觉得饿,知道离送吴娇娥出阁还有一会儿,就将就着吃了几块点心,喝了些茶水。
好不容易等到了吉时,从宫中来的八抬大轿也停在了吴府门口,光是听见外头传来的吆喝热闹声,就知道场面极其隆重。
吴娇娥已然打扮好了,金簪满头,妆面也是浓艳靓丽,她本就生的极好的一张脸更是看起来美艳动人。
“吉时已到,请姑娘出阁——”太监拉长了语调喊了出来,吴娇娥在上官荨的搀扶下站起了身子,缀满了金叶子的嫁衣随着她的动作沙沙直响。
“这就要出阁了,我要成为皇子妃了?”吴娇娥一步一步慢慢走到了门口,见到了新嫁娘,在门口守着凑热闹的吴家人都说着奉承的话,一时间热闹非凡,连上官荨的嘴角都扬起了一抹笑来。
一切礼仪都安排的很有排场,吴娇娥一出现在人们的眼中,唢呐锣鼓齐鸣,伴随着众人的欢声笑语,吴娇娥也一路从后院走到了前门,李承奉早已待着人守在了门口。
上官荨等未出阁的姑娘们只能送到这里了,吴娇娥被嬷嬷接了过去,接下来的礼就不是上官荨能参与的了。
她动了动胳膊让自己绷紧了一上午的身子稍微松了些,看着吴娇娥上了轿子,眼底却冰冷的可怕。
“小姐,您可算是忙完了,吴家等会还要摆酒呢,咱们就不留下来了吧?”桃儿心疼上官荨没睡好,眼睛底下都泛了青,一心想带她早些回府。
“那些都是吴家宴请京中大臣的,我们自然不去,收拾好东西咱们就回去吧。”上官荨揉了揉太阳穴。
看在李承奉的面子上,礼部办的大典可谓是极尽奢华,红色的地毯一路从吴家铺到了皇宫门口,地上撒的都是花瓣与金箔。
有官兵开道,一路上夹道都是来庆贺的百姓们,李承奉的高头大马走在前头,吴家也是为了吴娇娥的出嫁下了点血本的,光是嫁妆就有整整六十箱。
长长的送嫁队伍直到上官荨出了门回家还没看到尾。
“吴家这下子是风光了。”桃儿啧啧嘴忍不住说道,“不知道小姐日后出嫁是个什么样子,一定会比今日的吴家更加风光吧?”
上官荨听后只是淡淡一笑,并没有回答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