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美人一阵绝望,现在太皇太后都已经拍板了,事情已经是到了没有办法回旋的余地了。
出了慈宁宫,俞美人掐紧旁边宫女的胳膊,死死的盯着上官荨,恨不得将她的皮剥开,咬牙切齿道:“皇后!你为何要逼迫我到如此境地!”
上官荨有些不明白,为什么有些人的脸皮竟然能够如此之厚,冷淡道:“造成现在的这一切都是你自己咎由自取!”
俞美人在她背后怒骂道:“上官荨,你等着,我爹是不会放过你的!早晚有一天,本宫会让你跪下!”
上官荨在霞依与桃儿的服侍下远走,听到她叫嚣的声音,头也没回道:“随便你,本宫等着呢。”
俞美人一路上阴沉沉的,回到自己宫后,将殿内摆放的所有花瓶玉器全部推翻在地,砸了个稀巴烂。
举起一只画着芍药的白底玉瓷就要砸时,锦香眼疾手快的将她拦下,“小主!这可是皇上赏赐下来的,您要三思啊!”
听到“皇上”两个字眼之后,俞美人才恢复一点理智,不管地上的尖锐的碎渣,直接踏过去,“还站在那做什么?滚过来给本宫磨墨!”
锦香任劳任怨的过去,给墨石中滴了两滴清水,手法娴熟的磨起墨来。
不出一刻钟,俞美人很快就将自己要说的话,全部写在了信封上。小小的信纸,被她一口气写满了三张。
这三张中,都是向俞大人控诉,自己在宫中过的如何如何不好。又是受到多少人排挤,尤其是被上官荨欺负。
最后还将自己被降位的事情也写了上去,只不过全篇都是在怨旁人,自己所做的一切去却没有透露分毫。
等欣赏的字彻底干透之后,俞美人唤来一个年近半百的老嬷嬷,将信封交给她,命她传到俞府去。
上官荨手中也有李承基给她留下的密探,被下麝香之后,便令人盯紧她,这时候知晓着俞美人给俞府传了封信。
上官荨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男人,问道:“就这么放任她将信送出去,不阻拦一下?”
李承基将手中的黑子落下,闻言道:“到你了,还不下棋。我最近查到不少俞家作恶多端的事情,仗着宫中有位太皇太后,这几年,他们是越加的张狂了。”
上官荨找准时机,落下一枚白子,想到近日京中的传闻,也点点头道:“这家是时候该动一动了。”
李承基摸摸上官荨的发顶,“我原本还想着要先放放俞府,没想到俞美人竟然将心思动到了你的头上,还好你没有事情。”
提到这,上官荨也是一阵的后怕,“我也没想到她竟然会这般的大胆,看来我以后得更加的小心了”
第二日,俞大人就收到了俞美人的控诉信,也知道她被降了位。自然是气的很,气的同时又有些慌。
皇上这是要准备拿俞美人开刀,试探试探俞府?俞大人慌了。鸡叫过后,时间已经不早,不能再给俞大人思考的时间。换上朝服,就去上早朝去了。
下了早朝之后,俞大人立马求见李承基。
李承基想到自己的密探查到的一些东西,很快的就将他召了进来。
还未等李承基开口,俞大人行完礼之后就直接了当的问道:“皇上,您不查明原因,直接将俞美人降位为娘子,是否有些难以服众?”
李承基似笑非笑的看着俞大人,自己还没有去找他算账,他倒是先算起了帐,“俞大人的消息倒是灵通。”
俞大人被他看的心中一阵发毛,打哈哈道:“皇上多虑了,没有的事。只不过那俞美人毕竟是微臣的幼女,总是会多关注几分。”
李承基毫无预兆的拍了下桌子,“大胆!朕的后宫岂能容你肆意窥探!俞知物,你到底安的什么心!”
俞大人被李承基吓得立马跪下来,像一只被戳了个洞的气球一般,“皇上饶命,皇上饶命!臣绝无此意!请皇上明察!微臣只是关心女儿。”
李承基指着俞大人的鼻子道:“绝无此意?朕看你的胆子大的很!”
将桌面上刚呈上来的奏折扔到他的面前,“里面可都是你俞家仗着太皇太后的名义,在上京谋财害命的证据!你看看,这上面你们俞家犯过的事,可全?”
俞大人颤抖着手,将奏折捡起来,越看下去,心就越凉。没想到就连他上个月在花楼中喝花酒受贿的两千两白银都有记录。
咽了咽唾沫,俞大人艰难开口道:“皇上,皇上,您听微臣解释,这些都不是微臣自愿的,请您相信微臣。”
李承基不怒反笑道:“照你这么说,这些银子,还有人命都是别人强加给你,然后不受控制的跑到你身上的?”
“俞知物,死到临头还想着要欺瞒朕,你真是好大的胆子!这两年仗着太皇太后的名义,你真是张狂不少!”
俞大人被吓的头一缩,“皇上,臣真是有苦衷的。求皇上饶臣一命,饶俞府一次,就当做是看在太皇太后的面子上,皇上你就放俞府一马吧!”
李承基锐利的眸子紧紧的盯着俞大人,忽然道:“滚下去!”
俞大人还以为自己已经逃过一劫,赶紧爬起来,后退几步,转身就从殿内快走出去。
摸了摸额上的汗水,俞大人心一横,没有出宫,而是选择去太皇太后的慈宁宫。即使皇上现在不说,他还是要去求太皇太后的一个保障。
刚进去,俞大人就用袖子抹起了眼泪,跪在地上道:“姑母,姑母,救救侄儿!”
太皇太后眉眼一跳,看他这个样子就知道没有好事发生,“出了什么事情了,快说!”
俞大人抽噎的将自己近年来干过的所有事情全盘脱出,不敢有一丝的隐瞒。太皇太后现在就是他们的命,抓住她,他们俞府才能有保障。
太皇太后了解完之后,恨铁不成钢道:“知物,你这些年是越过越糊涂了!竟然连草菅人命的事都能做得出来!”
俞大人头磕的砰砰响,“姑母,现在就只有您能救我们了,求您打发慈悲给我们一条生路。”
太皇太后舒着气,将他打发走,“哀家在帮你一次,记住是最后一次!”
俞大人走后,太后就找到了李承基,单刀直入道:“承基,有些话,哀家就不和你绕弯子了,哀家这次来,就是想让你放过俞府一次。”
李承基没有拒绝的很,只道:“皇祖母,这件事朕自有打算,您就不用再过多的插手了。”
太皇太后见状,以为李承基只是雷声大雨点小,小小惩罚一次,还算满意的离开。
隔日,李承基直接在朝堂上让人宣读了俞大人一家近年来在上京城做的全部丑事。俞大人还没听完宣读,直接坐在了地上,仿若五雷轰顶。
“罢免俞府男丁全部官职,赏黄金百两,不日全府前往宁南之地。”尖利的太监嗓,宣告着俞府的未来。
俞大人完全没有了从前意气风发的模样,疼哭流涕着,“皇上,求皇上在饶我们一次,给我们一个机会!”
李承基冷淡的看着跪在地上哀求的俞大人,“俞知物,你知道的,这是朕对你最后的宽限。”
俞大人看着李承基眼中明显的杀意后,自觉的禁了声。不敢再求了,就怕李承基会突然反悔,诛连全府。
太皇太后的得知李承基竟然还是定了俞府的罪,将他们流放到了宁南之地。即使这宁南之地富庶无比,但是终归还是离开了上京权势的中心。
明明之前李承基答应的好好的,怎么就突然变了卦,太皇太后罕见的出了慈宁宫,向凤禧宫来。
“太皇太后驾到!”
太皇太后一进宫殿,就见到李承基合颜润色的在和上官荨说话,还替上官荨夹着菜。
“承基!你不是已经答应哀家不在追究此事,为何还是将他们流放到了宁南之地!”太皇太后怒火冲天的问道。
李承基与上官荨放下碗筷,上前一步,李承基道:“皇祖母,孙儿还是看在您的面子上才给他们流放到了富庶一带,不然他们全部都要前往漠北做苦力才是!”
太皇太后气的指着李承基的鼻子,险些说不出话来,“你…你…不肖子孙!”
李承基冷眼看着太皇太后,“皇祖母,您老了,脑子也是越发糊涂起来。想来那俞知物也是找过您,您也了解到他犯了什么事。犯了那么多的罪,流放宁南之地已经是本殿下最大的仁慈了。”
太皇太后指着李承基的手无力的放下,不用再说,她也明白了他的意思,她是救不下俞府了。
上官荨看着太皇太后像是忽然苍老了一般,心中并没有什么波动。如果当初俞府使出她的名号作威作福时,能及时的阻止又怎么会出现这样的事情。
不管怎么说,李承基都不松口这件事,太皇太后也只能无功而返。
回到慈宁宫宫后,太皇太后就开始诚心礼佛,闭门谁都不见。就连李承基亲自去,也见不了她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