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宋淮上次从宫里回来后,许静就极少见着他了。
许静从下人的口中得知,近来,宋淮频繁的出入军营,一待就是几个时辰,回来后不是一个人闷在书房,就是去了烟紫的院子。
不知怎的,听了这个消息后,许静的心里竟有些不是滋味儿。待反应过来后,她颇为惊讶,只觉自己莫不是疯了,怎的还吃起宋淮的醋来了。
倒是如花和似玉两个小丫头很是不满,为自家主子不值,怎么说现如今她家主子也怀了身孕,可自打上次将军从外头回来后,竟是一次都没来过,反而三天两头往烟紫的院子里跑。
如花向来心直口快,嘴上又没个把关的,直接道:“小姐,将军怎能这样,好歹小姐也怀了将军的孩儿,可将军竟一次也没来瞧过小姐,只知道往烟紫的院子里跑。”
她话里话外都是不加掩饰的抱怨,听的似玉大惊,赶忙道:“如花,你说得这是什么话,尊卑有别,将军的事哪里轮得到我们这些做下人的指手画脚。”
如花不服气:“可是……”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似玉打断了:“别可是了,往后这样的话可千万莫要再说了,若是被有心人听去,可是要掉脑袋的。”
如花知似玉的话不假,只得悻悻的闭上了嘴。
许静知如花替她不平,只是,她对宋淮无意,宋淮去谁那儿她管不着,也不想管,她只要把她来这儿的任务完成就行了。
遂劝如花道:“无碍,将军既好去烟紫那儿,那便随他去吧,正好我也落个清净。”
顿了顿,她又道:“如花,似玉说的对,方才那话你可千万莫要再说了,叫外人听去总归是不好。”
如花赶忙点头,方才,她也是瞧这周围没别人,才将憋在心里的话说了出来。如花不傻,这其中的厉害关系她也是知道的。
这天,许静在屋里待的急了,便领着如花和似玉出来走走,也好透透气儿。
不知怎的,走着走着就到了宋淮的书房附近。
如花笑道:“小姐,前头就是将军的书房了,都到这儿了,小姐何不进去瞧瞧。”
似玉也道:“是啊,小姐不如进去瞧瞧,也好与将军说说话。”
她二人的想法很简单,将军不去看自家小姐,自家小姐来看将军也是一样的。虽说将军现在不喜她家小姐,但日久总规是能生情。
况且,她家小姐的身段样貌都是拔尖儿的,比起那个烟紫,也是分毫不差,若她二人是男子,早被她家小姐迷的七荤八素了,如此美人儿,不信将军会不喜欢。
这些天来,宋淮一有空就去烟紫的院子,如花二人急的不得了,心里恨死了烟紫,不知她是给宋淮灌了什么迷魂汤。
今日,好不容易有这么个机会让许静与宋淮见上一面,如花和似玉哪会轻易放过,又在许静的耳边是劝了又劝,听的许静耳朵都要起了老茧,只得应下。
刚走到门口,许静就听见了里头的交谈声,方才那句她并未听清,只是,下一句她却是听清了,楚慕歌道:“将军,当真要对黎过动兵吗?
什么?宋淮要对黎国动兵了?许静不可置信极了。
几乎是在那一瞬间,她突的好似被雷劈中了一般,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目瞪口呆的愣在原地。
方才,楚慕歌的话如花和似玉自是也听到了。
察出许静的异样,似玉很是担心,轻声道:“小姐,你没事儿吧?”
许静像是失了魂魄一般,她木然的摇了摇头:“没事儿,我没事儿,我们走吧。”说完后,许静逃也似的离开了,说是落荒而逃都不为过。
方才,许静是一刻也待不下去了,她怕,怕继续听下去会听见她不愿听到的话,她怕宋淮当真会对黎国动兵。
宋淮武功高强,内力深厚,方才许静在时,他自是觉察出了屋外的动静。
知道方才楚慕歌的话该是叫许静听了去,宋淮的心竟闪过一丝没由来的慌乱,但那也只是一瞬间,快到转瞬即逝,快到宋淮自己都未曾察觉出异样。
向黎国动兵一事并非宋淮本意,他也不愿与黎国大动干戈,但是无奈皇帝和李知书步步紧逼,叫他不得不从。
如若不然,宋淮也不愿如此。
知道许静心里该是不好受,但是宋淮却不打算与她解释,一来是觉得没必要,二来是他存了几分故意的心思。
或许连宋淮自己都没有发现,面对许静时,他好似个顽童一般,总是不自觉的用并不衬人心意的法子吸引许静的注意。
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烟紫惊喜的发现,虽说许静怀了身孕,可她的地位却不曾改变,还是如原先那般,不讨宋淮喜欢。
得了这个发现后,烟紫好不得意,阴沉道:“即便你是正妻又如何,还不是不及我受宠,没有将军的宠爱,你不过是空有其表罢了。”
至此,烟紫越发的嚣张了起来,全然不将许静放在眼里。
这天晚上,突然下起了大雨,这雨来的又快又急,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地上的积水已能盖过脚面了。
烟紫照例派人去各个院子里帮忙,待安排到许静的院子时,她突的起了坏心思,克扣了些本该安排到许静院里的人。
看才来了这几个人,不用想也知道是谁搞的鬼,如花气的跺了跺脚,没好气道:“府上的人这么多,竟然才安排了这点儿人过来,这不是明摆着欺负人吗!”
如花说的许静又哪能不知,只是烟紫向来如此,仗着宋淮的宠爱嚣张跋扈,目中无人,她早已习惯了。
但这次烟紫做的着实是过分了些,饶是许静,这会儿心里也是存了几分气儿。
但这会儿不是生气的时候,许静对着来的那几人沉声吩咐道:“你们几个赶紧去忙吧,人本就少,切莫再耽搁了。”
那几人了然,撸起袖子干的热火朝天。
不一会儿,似玉火急火燎的跑过来,焦急道:“小姐,不好了,雨势太大,我们这儿的人手根本不够。”
许静一听急了,想了想,赶忙道:“再叫上院里的其它男丁。”
似玉急的火急火燎:“小姐,院里的男丁早就被安排去了,人手还是不够。”
许静没法,只得又将院里的丫鬟婆子都叫上,人手却还只是将将够。见此情形,她也要去帮忙,可把如花和似玉吓了一大跳。
“小姐,万万不可啊,先不说你是千金之躯,干不得这些粗活儿,现如今你可还怀着身孕呢,万一磕着碰着了,那可如何是好。”
“是啊,小姐你可千万不能去啊,你不为自己考虑,还要为腹中的胎儿考虑呢。”
可这会儿,许静是听不进去劝,坚持帮忙,如花和似玉拗不过她,只得从了。
许是因为怀有身孕抵抗力差的缘故,这夜淋了雨后,许静就伤了风寒。
消息很快就传到了烟紫的耳朵里,可把她给高兴坏了,她就见不得许静好,她巴不得许静因着这次的风寒,小产了才好。
第二天一早,紫烟就领着丫鬟,去了许静的院子。她可不会那般好心去看许静,她不过是去看笑话的罢了。
刚进屋,烟紫就阴阳怪气道:“姐姐,我今儿早一起来就听说你昨夜淋雨着了凉,姐姐没事儿,身子可有好些?”
许静哪里不知烟紫是来看她笑话的,只是她这会儿没什么精神,不想跟她掰扯,因此,只淡淡道:“我吃了药已是好多了。”
烟紫又假意自责道:“这事儿都是我的不是,昨儿个府上人手不够,我就才少往姐姐的院里派了些人,可谁知道,竟叫姐姐伤了风寒,还望姐姐莫要生我的气。”
许静又不傻,那会信她这鬼话,并未搭理她,只当没听见。
烟紫暗自冷笑,面上却还是一副关切状。
突然,她闻到了一阵刺鼻的药味儿,当即捂着鼻子嫌弃道:“姐姐,你这屋里的药味儿也太难闻了些,闻的我头直晕,我开窗透透气儿。”
说着她就要起身就要开窗,却被如花和似玉二人制止了。
“不可开窗,我家小姐刚吃过药,身子这才好些,吹不得凉风。”
“是啊,我家小姐还怀着身孕,若是吹了凉风,风寒再一加重,那可就不好了。”
见状,烟紫的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训斥道:“主子做事哪有你们这些下人多嘴的道理。”说完后,她对身旁的丫鬟道:“给我掌嘴。”
烟紫的丫鬟也是个厉害的,得了她的话后是没有半点迟疑,抬手就往如花和似玉的脸上招呼,如花二人躲闪不及,都是结结实实的挨了一巴掌。
见此情形,许静已是被气的七窍生烟,她自己都从未动过如花和似玉一根手指头,今日她二人竟是叫烟紫的丫鬟给打了,这叫许静如何能不气恼。
她冷声道:“如花,似玉,你二人给我打回去,我的丫鬟哪里轮得到一个妾室来教训。”
如花二人一听,也是毫不客气,一人呼了那丫鬟一巴掌。
许静又似笑非笑道:“烟紫,你这丫鬟尊卑不分,今日我替你教训教训,也好叫她长个记性。”说着她冲门外道:“来人,将这丫鬟拖出去重打五十大板。”
烟紫气结:“你……”
但许静说的对,她毕竟是个妾,纵使再心有不甘,也只得灰溜溜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