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苏小果的家，她原来是孤儿院年纪最大的一个，19岁，半年前偷偷跑了回去。原本已经说好了今年三月福利院去接她，可前段时间几个义工报告说，这丫头反悔了。”
“她的情况有些特殊，几个义工来回去了三次都无功而返，这丫头太倔了，我想这个忙，或许只有你能帮。”
罗敏眼神坚定。
攀山穿林，足足半个多小时，两人这才到了苏小果的家。
破败的木屋，外面挂着不少已经洗的皱巴巴的衣服，让赵林有些意外的是，看衣服的样式，貌似这丫头并不是一个人住。
罗敏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她的体质其实不错，但偏偏碰上赵林这么个变太……
“这丫头的情况很特殊，当初她进孤儿院是她妈妈硬送过去的，之后她逃出去，也是为了照顾她母亲。”
听到这话，赵林下意识的皱了皱眉头。
“生病了？”
“算是吧，你看了就知道了。”
罗敏此刻有点欲言又止，这个小小的变化让赵林收入眼中，旋即，犹豫了一下这才随着罗敏走到门前。
咚咚咚！
叩门。
“谁啊？”
随着一阵剧烈的咳嗽声，门被一个面色苍白的中年女人缓缓打开，旋即她望着有些陌生的赵林，下意识的要关门……
却被罗敏伸手拦住。
“何妈妈，是我，小敏。”
透过干枯的长发，看清了罗敏的样貌，这女人这才一改刚才的慌乱紧张，将两人迎了进去。
“坐吧。”
屋子里甚至找不出两个干净的板凳，女人只能将自己栖身的木板床腾出来让两人坐下。
赵林眼神四处打量着，这屋子摇摇欲坠，光从透光的情况来看，至少平常肯定是下雨漏水，刮风就摇晃……
而且除却地锅之外，这屋子里更像是杂物间一般，简陋而破败，唯一的一件电器恐怕就是头顶的那两颗白炽灯。
刚才进来的时候，赵林发现角落里有快要磨平的几把搓衣板堆叠放着，显然洗衣服全靠手洗……
床不像床不说，更像是放在几块砖头上的一块木板，这屋子里的一切更像是从遥远的四五十年代穿越而来。
赵林不是没见过穷苦家庭，但一踏入这里，他这才明白自己错得离谱。
穷，向来是没有下限的。
“家里没有茶叶，将就喝点热水吧。”
女人的声音沙哑的让人意外，此刻两个搪瓷的杯子里装着有些污浊的热水，但罗敏却一点也没做作，接过捧在手中。
这里附近倒是有不少山泉，但奈何没有水缸，再干净的水放的时间久了也会出现沉积，变得污浊。
赵林皱了皱眉头，因为在这一刻他忽然明白了为什么自己从一进来就闻到一股腐臭的味道里，掺杂着些许诡异的别的味道，让他熟悉。
而此刻听到女人说话时的沙哑，再判断她的面色和胳膊上结痂已久的疤痕，甚至是藏在床底的绳子。
他总算是知晓了为什么罗敏在这之前为什么不好意思告诉自己。
这女人不是得了病。
而是，在此地，戒除某种瘾！
赵林捧着水杯，望着一旁的女人有些怪异的举动，完全是无意识的咬指头，甚至是掐自己的胳膊……
罗敏和她聊着的时候，赵林甚至瞥到了不远处扎脉用的橡皮筋，以及自制的注射器。
他瞬间明了了一些东西……
没过几分钟，随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赵林看到一道消瘦的身影放下背上巨大的装满各种草药的背篓，旋即拿起墙上的镰刀快速冲进屋里。
这是个约莫十九岁左右的女孩，虽然穿的有些破旧，但却丝毫不掩眉宇间的倔强和英气，要放在城里，绝对是个标准的美人胚子。
此刻她气喘吁吁，直到瞥到罗敏的片刻，一双如水的美眸这才瞪的大大的，手中镰刀落在地上……
有些支吾，有些不好意思的道：“罗姐姐，我不知道是你。”
五分钟后。
显然，罗敏在这之前几次上门拜访，所以这叫苏小果的丫头和她母亲都跟罗敏非常熟识，不过让她们没想到的是……
这一回罗敏不是为了强行将苏小果带回福利院。
而是想要让赵林帮苏小果的母亲诊治……
19岁，在全国任何一个地方都是绝对的成年，甚至在这样一个偏远的地方，这个年龄成家立业，生儿育女的都大有人在。
罗敏曾经告诉赵林，曾经苏小果就曾经恳求过她……
希望她能在城里帮自己嫁出去，要求只有一个，出钱治好她母亲的病症。
这个丫头有着和年龄不相符的成熟，却也有着常人比不得的坚强！她能提出这种让罗敏诧异的要求，让罗敏在以后的很多日子里都感觉心疼。
如果不是没有办法，哪个女人会甘心将自己的身体，将自己的终身幸福当做赌注，去换母亲的身体健康？
只可惜，她小看了自己母亲的病症。
“如果只是普通病症的话，我甚至可以自己出钱帮她找最好的医院治好，但她的病……”
罗敏把自己带来的食物给了苏小果和她母亲，趁她们吃午饭时，这才将赵林拉到一边，有些支支吾吾的向赵林指向了山上长的一种植物。
开花时艳丽无比，但却是最毒的毒药！
“如果我猜测的不错，这种草药应该和吗啡一样有止疼功能，她应该经常食用，所以身体产生了依赖性。”
赵林这一句话让罗敏微微有些诧异，她没想到自己还没有说出实情，赵林便已经推测到了事实的真相。
“没错，小果是单亲家庭，父亲早夭，母亲当初是带她逃难来到文县的。那时候体弱多病，也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
“山里面人都传这种叫做‘白粟草’的药材煮出来的白浆可以止疼，而且非常有效。一时间很多人头疼脑热的时候都不再翻山越岭去诊所……”
“反而用这东西自医。我第一次来的时候，这里漫山遍野都长满了这种花，很难相信吧？越是危险的东西外表越是美丽，而且生命力极其顽强。”